顾红旗说到这里，苦笑了一下。

徐晓霜明白了，这是被家里抛弃了。

正想着要不要劝一下，乡下的男人也有不错的，比如自己现在这个男人，感觉还是很不错的。

顾红旗又抬头说道：

“我们知青点上还有三个人，一个是我同学，我就是跟着他来到这里的，我的手上的疤和茧，都给他做了台阶。现在他要回城了，却是要回去和他爸单位的领导的女儿结婚，然后，他就有单位接收了。”

徐晓霜内心只冒出两个词：渣男，傻女！

为了那个男人付出了这么多，最后人家就为了回城，就直接丢下了她。

徐晓霜看着顾红旗又红了眼眶，只能劝说道：

“这样的男人，就值得你拿命去换回来？你到这河边来，他知道么？我们也就回去换了个衣服的时间，你觉得他来过么？”

顾红旗眼泪簌簌的往下流：

“不是，不是为了他。而是为了他！”

说着，她的手，指了一下自己的腹部。

徐晓霜是慢了一会儿才知道她说的是什么。怀孕了？

因为徐晓霜两辈子还没有过男人呢，怀孕这事，还真的只能是停留在信息上的知道，自己没有亲历过啊。

“你……”

顾红旗却是低吼一声：

“是不是，是不是你也觉得我很贱？看不起我？”

徐晓霜觉得她的情绪有些不好了。

连忙伸手拉住她一条胳膊说道：

“你听我把话说完行不行？”

“我没怀过孩子，我虽说结婚了，但我们…我们都还没有洞房呢。你说你有了…呃…孩子，我确实有点惊讶，但并没有你说的那个意思！这只能说明你身体好，能够做一个完整的女人，…呃…我的意思是说，一个完整的女人是从做女儿到做妈妈的转变。我…你看我这小身板，我都怀疑我能不能成为一个完整的女人呢。”

比起顾红旗的前凸后翘来说，徐晓霜这小身板，真的是不像一个女人。

徐晓霜慢半拍的突然想到了什么，然后突然跳起来指着顾红旗说道：

“你…你明知道了，你还跳，你这是要成杀人凶手了。”

顾红旗看着有些激动的徐晓霜，苦笑一下说道：

“你说，我现在除了让他跟着我走，还能有什么办法？我没结婚，我就有了他，而那个男人甩甩手就要走了。以后，以后几个月后，我肚子大了，我怎么办？”

“……”

徐晓霜也不知道该怎么办，能怎么办？做人流吧！

徐晓霜重新坐下来，闷声道：

“看你的选择了，要留下他，你今后好些年，可能都会被指指点点，不留，就只能去做人流！”

“什么流？”

“……”

顾红旗看着徐晓霜，她说了一个自己不太懂的名词。

徐晓霜也呆了一下，上辈子大学时，好多女生都做过这个，人流这东西，太习以为常。没想到这辈子，做为知青的顾红旗都不知道。

“呃……就是找医生做掉啊。”

“你说堕胎？”

呃……这是叫堕胎？反正都是一个意思，就是终止妊娠反应嘛。

徐晓霜点了点头。

顾红旗摇摇头道：

“你知道吗？我是未婚，我不能去堕胎，那会被通报的，再说，我没有介绍信和结婚证，我也不能做这个事啊。”

徐晓霜愣了一下，这才反应过来，现在不是自己上辈子的那个年代，那个年代里人流自由。

虽说会遭遇点小护士的鄙视的眼光，但医生都是麻木的。因为她们见多了。

那时，是不要什么手续的。

现在不一样，这是生活作风问题，要上纲上线的。

顾红旗讲了一下自己的恋爱的经过，徐晓霜只能说这是一个傻姑娘，一心为了弟弟能留城，也为了跟着自己喜欢的学长到农村来接受再教育。

只是，一颗红心，错付了。

徐晓霜也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那现在你要决定的，是留不留孩子呢还是要不要在这个村里落户？”

顾红旗埋头流泪，手抚住小腹：

“我都不知道，我这个月没来。要是真的是孩子，那我怎么办，你就不该救我，让他和我一起死了算了。”

徐晓霜握紧了一下顾红旗的胳膊。

“我爸妈都不要我回城，人家都走了，知青点上也没有人了，我怎么办？”

徐晓霜顿一下说道：

“你是说，你其实也不确定是不是有了孩子？只是因为那个没来？”

“都迟了十天了，我很怕是。昨天我跟他说，他让我先回城了再作打算。可是，我们家不让我回城。我本来以为，我可以跟着他回城，让他爸妈帮我找一个可以收留我的单位，后来我才知道，他爸妈这次让他回城就是为了让他跟那个厂长的女儿结婚。”

兰兰本来在一边玩鱼，听到她们在说话，又主动去割草。

“二婶，二婶，要不要又提一下鱼网里的鱼？”

兰兰跑过来提醒一下。徐晓霜站起身来说道：

“顾知青，我觉得，你先冷静一下，想好自己以后要走的路。”

“来，先帮我把鱼弄起来，今天中午我请你吃鱼。”

碰到一个能说得起话的人，不多，看看顾知青的年纪，可能与自己上辈子的年纪差不多。

这一网的收获也不错，又有一条鲤鱼不说，还有十来条鲫鱼，虽说大小不一，但够吃了。

徐晓霜收起了鱼网，然后在这边山脚下找了一个地方藏了起来，反正这边连地都没有，只有一些荒草和一些灌木，很少有人到这里。

放在这里可以下次又来弄鱼，这里的鱼还很多，可能是因为这是与大河的交接处。

把她们割的草和兰兰割的草全都装了起来，也有一背草了。徐晓霜背起背篓，再用竹竿穿过桶，示意顾红旗起来，和自己一起抬鱼回去。

顾红旗抽掉竹竿，直接提着桶就走，那桶里还有些水，也不轻呢。

回到家里，徐晓霜让顾红旗先坐下，自己从鱼中选择了一条最大的鲤鱼，然后找了根稻草穿了起来道：

“娘，我给铁花婶送条鱼去，我今天网到了几条大的鱼。”

“好，好，好，好好谢谢一下铁花婶，不是你都被人欺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