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志新点了点头。以前倒是没注意过，母亲洗澡是拿的最大的那个盆子在屋子里洗的，然后他再帮着端水出来倒。

三个小孩子就不用说，夏天就在院子里给洗了。冬天就在盆子里洗的。

“我不想在盆子里洗，那个厕所那里，晚上还是有点儿害怕。”

程志新拍拍怀里的小人儿：

“刚才你怎么不叫我去陪你？叫兰兰跟你去，兰兰能做啥？”

徐晓霜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

“我是洗澡呢，叫你去不好意思，回头让娘知道了，多不好意思啊！”

“咝，别动，乖乖睡觉！明天我们去试做砖。我还得去找些灰，要不用沙子也行吧，河边有沙子。”

徐晓霜轻轻的挪开一些，然后说道：

“应该是可以的，多弄一些沙，我们在那地上铺点沙，倒下去的砖就不怕与地上的泥再粘起来，晒两天去翻一下身。”

“嗯，明天我去借一下程四叔家的独轮车。用独轮车去下水坨那边去弄沙上来。”

“下水坨在哪里？今天都听你说两次这个地方了。”

徐晓霜是想多了解一下这里的小地名。

没想到被程志新在屁股上拍了一巴掌说道：

“你还问，下水坨那么危险的地方，你还敢在那里跳水救人！那里淹死了好几个人的。我怕你害怕，上次你说你在那里救了她，我都没说。”

徐晓霜从程志新怀里抬起头来有些吃惊的问道：

“啊！真的？我会水，我是觉得那里的水下漩涡，当时救到她时，她被往下拉呢。我拉着她从那边上上不来，只能往回游，游上来了才上来的。”

徐晓霜一说完，程志新就紧紧抱住她，并一下子堵上她的嘴。好一会儿才放开她，有些惊慌的说道：

“你个傻女人，你知道不知道你差点再死一次在那里！队里的老一辈的会水的都不敢在那里下水，听说那里有水鬼，专门在下面拉脚的！”

说着，抱起来徐晓霜与他眼对眼的看着，认真严肃的说道：

“答应我，以后绝对不能在那里下水，不管是救人还是捕鱼还是怎么回事，都不能从那里下水。”

水鬼什么的，徐晓霜是不相信的。但那下面有旋涡还真的是有可能。因为那里连接着大河了。这样的水流交接的地方，底下的水可能形成一种回流的样子。这样，就可能产生了旋涡。

而不懂的人，可能就会以为那是水鬼在下面拉脚。

好在，自己当时没潜得很下去，是拉住了红旗的头发就往上发力了。要是再潜下去抓住人，可能就要难一些了。

离得近，看到了程志新眼里的焦虑和害怕。徐晓霜认真的点点头道：

“我答应你，我不会再去那边下水。真的。我当时也是不知道，又看到她跳下去的，只想着自己会水。”

程志新重新把人抱紧，抱在怀里有温暖的感觉，这让他心里踏实很多。

第二天，程志新去把铁花婶家的独轮车借了过来，然后带上了两个箩筐，一箩筐里装满了烧柴火后的草木灰。

他们做了两手准备，要是沙不行，就用灰。

到了地头，徐晓霜就负责先用锄头清理出一块平地来。再均匀的撒上灰。

徐晓霜撒灰时都是留了心眼的，她没有满地都撒，撒多了也浪费。她按一行一行的撒好。要放砖的地方才撒，中间留了一个脚印宽的过道。方便回头翻砖这些。

程志新把沙拖了回来，然后就去踩泥，把踩好的泥先弄到一边堆放起来，徐晓霜也过来帮着踩。两人一会儿就踩出了一堆泥来。

然后程志新就把带来的一根高板凳放好，把模具放在上面。抱起一团分出来的泥摔进去，把上面弄得平整了。拿做好的刚好合起来的板子压了一下。就端过去倒在灰上。

徐晓霜就负责帮他把泥分成一团一团的，他伸手抱起来就可以用。

一团泥一块砖。而这个模具经过改造，一次可以做两块砖，就要用到两团泥。

俗话说，男女搭配，干活不累。还真的是。他们俩人配合得很合适，一上午把踩出来的泥都给弄完了。

徐晓霜去数了一下，一上午他们就做出来了近八十块砖：

“志新，很棒呢。我们这样做好快的！”

徐晓霜很是兴奋的说道。一点儿也不怕被太阳晒得流了汗了。

“嘿嘿，还得去割些白京芋叶子来，或是拿些草来，把这些砖给盖起来才是，不能直接这么晒，会晒得烈口。”

也是，得风干了再晒。

还好，窑多年没用过了，窑周围长了不少长长的司毛草和一些蒿。程志新负责用锄头铲，徐晓霜去抱来把砖一一的盖起来。

怕被风吹走，还得用一些长一点重一点儿的灌木给压上。

干完这些，程志新直接把那模具放到了窑洞里去：

“下午再来做一些，中午不能来做，太阳太大了。晒多了你不好，再说，晒着做的也不好，等下午太阳阴一些再来做。”

“好。”

这个徐晓霜是一定听话的，他说不好就不好吧。

回家做了中午饭吃后。程志新就带着锄头去了后院，把后院徐晓霜没整理到的地方，再给弄平整了一些。然后和徐晓霜在那里量了起来，看要用多少砖，要砌多高的墙。

做为小木匠，对尺寸这个东西的计算很是精确，徐晓霜听着他报的数字，都准备拿小石头在地上用竖式计算一下了，但没想到他一边说着量出来的数，一边就报出来结果，还顺便计算了一下要用多少块砖。

简直就是一气呵成！

徐晓霜佩服得五体投地的看着她的小木匠：

“志新，你真棒，我都还没想出来一丈三有多长多大呢，你都算出要用多少砖了。你学过数学速算吗？”

“什么数学速算？我只读过三年级。然后学校就没有了。我们村的学校就撤了，说是两个村的学校合成一个村，就在你们西山村了，后来太远了，然后就没去读书了。”

“可是你算得好快好厉害啊！”

“做木匠呀，都得算算啊，不算要是下错了料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