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暂的感官失灵过后，楚然握紧左手，不顾一切地试图摧毁那道虚幻光影。

他不确定自己有没有成功。

但他隐约能够感受到一股无法形容的愤怒情绪，仿佛在与自己的情绪共鸣。

那不是至暗之力的蛊惑。

而是真实的外因引动自己情绪暴走。

所以他意识到，那疑似超然者的神秘生命应该是破防了。

于是楚然立刻向后退去，金色刻度延展开来，将除了自己之外的一切都放逐到时空乱流当中，送到过去或是未来。

神秘权柄更是化成一层水波护护在周身，严防那神秘生命狗急跳墙。

等到感官逐渐恢复时，楚然眯着眼，就看到那个长发及腰，与梁绛星长相相同的神秘生命还立于原处。

在‘祂’对面，梁绛星已经像是破碎的瓷器，不断有黑色碎片从身上脱落，看起来就是一副要死的样子。

但那神秘生命已经不再关注于梁绛星，反倒是紧盯着楚然。

‘祂’的目光在神秘权柄形成的水波上停留一瞬，缓缓说道：“原初的王权，很好用吧。”

楚然眉头微皱，后退半步，开口道：“梁绛星，没死就吱一声。”

他没搭理那家伙，只是想确认梁绛星的死活。

悬立于神秘生命对面的梁绛星抬起头，声音沙哑：“快死了。”

楚然点头道：“那你再撑一会儿，帮我断后，回头我给你报仇。”

梁绛星笑了一声，露出意味难明的表情，看着神秘生命道：“你的计划已经完蛋了，超然之力，就是你的坟墓，这滋味应该不太好受。”

神秘生命像是懒得与将死之人废话，目光依旧紧盯着楚然：“你用我的力量破坏了我的计划，就没有想过自己会是什么下场？”

“你的力量？”

楚然听到这话，可就有点儿忍不了了：“你是说绝对命运？还是指深渊权柄？不管是哪一种，好像都跟你没什么关系了。”

“如果你觉得自己曾经拥有过这些力量，就等于拥有了它们，那我没话说，你小子脸皮比我还厚。”

对于超然者的话，楚然完全没有放在心上，说来说去，无非就是这些力量曾属于谁，又是因谁诞生的废话。

在他的观念里，不管这份力量有过几任主人，现在到了自己手里，那就是自己的。

想用这种垃圾话动摇他，那纯粹是想多了。

更何况，比起喷垃圾话，楚然还真的没怕过谁。

“看来你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神秘生命淡淡道：“悬立在时空起点的原初深渊，你以为祂是怎么诞生的？而你现在所使用的权柄，又是从何而来？”

“一个从命运之外到来的异常，自以为是天选之子，其实你只是个什么都不知道蝼蚁。”

“你还没发现么？在这场斗争中，从来就没有你的位置。”

说完这句话，‘祂’摇了摇头，一字一顿道：“你使用的力量，是最原本的深渊王权。发现它的人，就是我。”

“也是我，在时空的起点制造了一个原初深渊，那本是我留给自己的退路，尽管最后被你所得，你该不会以为我没有反制的手段吧。”

‘祂’面无表情道：“你就像是一个拿着我的作品，耀武扬威的孩子，可怜又可笑。”

“楚然，别听祂的！”梁绛星却是突然说道：“祂曾经被囚禁在超然之力中观测无尽命运，知道的事情比你我更多，能够知晓你的力量来源也不奇怪。”

听到梁绛星的提醒，楚然也笑了，摇头说道：“你不会觉得这种话就能让我害怕吧？现在这家伙说得越多，就越暴露一个事实。”

楚然微微一顿，冷冷道：“祂怕了。”

梁绛星怔了怔，好像没想到楚然的思路这么清奇。

但他也随之一笑，赞许道：“没错，祂会说这么多，就证明祂害怕了。”

“真正胜券在握的人，不会跟失败者浪费口舌。”

“超然者，你现在越是强调自己的优势，就越像一条丧家之犬。”

梁绛星倒是丝毫不放过嘲讽超然者的机会。

正如他先前所说。

他与超然者之间，有着不共戴天之仇。

如果他能做到的话，更是恨不得杀了超然者。

神秘生命的目光游走于两人之间，最终却露出了一丝玩味的笑容：“也许你们真的瓦解了我这个计划，但你们却没有考虑过一个问题。”

“就算我现在不能脱身，那又如何呢？”

随着这句话从祂口中说出，在祂背后又浮现起一轮光圈。

在那道光圈的衬托之下，祂就像是至高至强的神明，散发出强大的压迫感。

不管是楚然，还是梁绛星，心底都升起一种极其渺小自卑的感觉。

那是面对超然之力的本能反应。

哪怕祂无法动用全部的超然之力，哪怕这种力量的使用有再多限制，超然之力的属性也摆在那里，绝非他们能够抗衡的。

“说到底还是要靠拳头来定胜负，所以说，废话跟嘴炮根本没有意义。”

楚然抽出一柄王威刀，额头的金、黑两色印记闪烁光芒，“打赢了你不就行了？”

“打赢我？”

神秘生命就像是听到了一个笑话，“你根本无法理解我现在的状态，更不明白与超然之力签订契约的我，象征着什么。”

“在这里，我即是永恒。”

“我即是……超然本质！”

祂张开双臂，背后的光圈绽放大千明光。

梁绛星首当其冲，半边身体当场崩解，在光辉的笼罩下，全身都弥散出黑色粒子。

而他头顶的王冠更是不断出现裂纹，几乎随时都有可能走入死亡。

楚然的状态倒是好了不少。

他退后几步，顶住了压力以后，看着那自比永恒神明的家伙，发出了直击灵魂的疑问：“既然如此，你为什么还要脱离这种状态呢？已经是超然本质了，何必还要做回凡人？你是不是贱啊？”

神秘生命高抬着的头颅慢慢垂下，眼神冰冷无比。

伸出手指向楚然，漠然道：“这是你自己找死。”

一道光芒几乎同步落下，轰在楚然体表的神秘权柄上。

楚然闷哼了一声，却还是嘲讽道：“急了？什么破防小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