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隆隆！

“破城！破城！”

右屯城前，伴随着冲霄而起的磅礴军气，一条青黑巨虎狠狠轰击在城墙上，墙壁崩塌，城池碎裂，形成一个巨大的裂口！

皇太极率领着众军，悍然闯入城中！

或许是广宁城的连续战败，清军上下皆是憋了一口气，这一次由皇太极亲自压阵，麾下众军的士气前所未有的高涨，连续攻城数日，终是攻破此城！

而范先生作为文道诸子级别的强者，同样参与了此战，直接抵挡住了得到消息，由戚元敬亲自率领来援的锦州援兵，围点打援！

这才有了此番的清军大胜！

很快，右屯城的城头之上便换下了大明的日月旗，取而代之的则是清军的龙旗！

“砰！”

看着退走的范先生，戚元敬脸色铁青。

“好一个范章京！”

虽然刚刚与他交手的只是范先生，可是，在远处高空之上分明有两道重楼级别的强盛气机遥遥锁定着他，若他没有看错，那绝对是两位道门玄尊！

正是韩道人和魏道人！

别看他们不愿意插手凡俗战争，沾染因果，可是，面对同级别的戚元敬，他们却不会客气，一旦戚元敬敢于越雷池一步，必然会遭到他们两人的联手攻击！

这也是戚元敬如此窝火的原因。

他知道，一旦自己被人缠住，离开战场范围，那么自己麾下这支援军绝对会被趁机吃掉，以至于他不得不退去，眼睁睁看着右屯城易主！

“有右屯城守将袁自如的消息吗？”

戚元敬强压怒气询问道。

“回禀戚帅，根据从右屯城撤出的军士的消息，袁将军主动为他们断后，恐怕是……”

听到戚元敬发问，麾下立马有人站出来，不过，话说到一半，却停了下来，显然并不看好在这种情况下袁自如还能活着。

“……”

戚元敬深深的吐出一口气，直接吩咐一声，“撤军吧！”

他知道，清军连日攻城，虽有了疲相，可一旦缓过来，那么他所率这支骑兵便可能被对方追上来，以狼群战术围而歼之。

所以，他只有退回锦州，重整旗鼓，据城遏敌！

与此同时。

在右屯城不远处的一座小丘上。

袁自如手捏断刀，浑身淌血的坐在地上。

他身上甲胄几乎全碎，连头盔都不见了，他的眼神远远看着右屯城，听着城内的嘈杂中隐带庆贺的声响，眼神里闪过一抹惊人的戾气！

“这就是战争！”

而他身后，一个身披大氅的中年人淡淡说道，“重楼只是不愿出手，而不是不能！若无同样级别的强者制衡，那么只能是任对手屠杀！”

“重楼之下皆蝼蚁！”

中年人的声音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甚至他们不需要出手太多，只需要定点清除掉你等统军的将领，便可让一支精锐大军变成一群……乌合之众！”

而这声音，终于是将袁自如的注意力从右屯城的方向拉了回来。

他缓缓转头，看向中年人，脸上带着化不开的冷意。

“所以，你就这么眼睁睁的眼看着那皇太极一一诛杀了我麾下的将领，令我整个大军失控，最后，却只救出了我一人吗？”

“我的赵军门！”

“赵军门”这三个字传入中年人的耳中，令他眼底隐约划过一丝挣扎，但是，这一丝挣扎很快消失，继而变得越发漠然！

没错，他就是赵匡义！

他看着一脸冷意的袁自如，依旧平淡说道：“相比于怪我袖手旁观，你倒不如想想为何会如此无力！而你，本可以变得更强！”

“你在犹豫什么？你在担心什么？力量就是力量！何须追问来处！”

赵匡义走到他面前，居高临下的俯瞰着他，说道，“你本可以如本座这般高居重楼，俯瞰世间一切，成为棋盘上的棋手！”

“试问今日，你若是重楼人仙，那么此战又会是何等结果？”

“但是，是你自己退缩了！”

赵匡义一字一顿的对着袁自如说道，“你不该怪我不出手，而该怪你自己，怪你自己为何想出手却没有能够出手的力量，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这一切的发生！”

“所以——”

“是你亲手害死的你麾下同袍！”

“是你一手断绝了他们本该生还的希望！”

“是你！”

“是你！”

赵匡义的话犹如铁锤般狠狠敲击在袁自如的心口，令他的脸色渐渐苍白。

他下意识的抿紧了唇，眼底划过一丝沉痛。

他还记得，在战前时，他与一众军士刺血为书，决意同心死守城池的一幕，那一张张年轻的脸，那一张张朝气勃勃的面孔……

而这些军士也的确如他们的誓言一般，连续阻挡了清军长达数日的高强度攻城，最后逼得皇太极下场，亲自出手，以重楼之力点杀军中将领和统帅，这才有了大军的溃败！

“原来，是因为我太弱啊……”

袁自如心底呢喃。

其实，他已经很快了，只可惜，这般大战当中，他面对的敌人只会更强！

赵匡义看着袁自如的表情变化，却并未有任何客气，依旧冷冷的说道：“身为弱者，那就该有弱者的觉悟！与其奢求别人的怜悯，不如自己努力变强！”

“话已至此，袁自如，想想那些倒在你面前的军士，那些你发誓要同生共死的袍泽弟兄！”

“你，当真对得起他们吗？”

话到此处，赵匡义深深的看了袁自如一眼，一挥袖，竟是径直消失在了这里。

而袁自如依旧坐在小丘上。

良久，良久。

若是刘玄在这里的话，那一定会见到袁自如头顶上那代表着个人命数的光柱在剧烈的变化，宛如烈火烹油一般！

隐约间，一把狰狞凶戾的利剑竟好似要如实质般显化而出。

“命化力，人做兵……那又如何……”

袁自如缓缓起身，眼眸里的沉痛褪去，尽管一身鲜血，身负重伤，可他的腰背依然挺拔，强硬，“我终究不愿意让今日这一幕重现！”

“从今日起，我袁某人，愿为大明一亡命徒尔！”

他仰头看天，振开双臂，一脸刚强侠烈之气蕴在眼底，“亡命者，不是你死，便是我亡！”

轰隆隆！

天地间陡然生出无尽雷霆！

此言，如宣告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