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

陈勇叫醒了发愣的王猛，两人先跳上了河艇，拉开发动机。

下河滩的小路口又有车辆冲出，同时，还有辆牧马人在灌木丛中找到了另一个障碍较少的“新路”，直接碾压下来，开辟出一条越野车能走的路口。

牛保国飞快甩出两颗子弹，狙杀了这两辆车的司机。然后，他蹲下身子，抓起枪袋中的手枪，打爆了侧面廊房外挂的两盏探照灯，使自己这个区域光线黯淡下去。

“快上来。”陈勇对他喊到。

“你们走，我挡住他们。”牛保国淡淡说道，拿出一个单排弹匣换入G22中，又站起来开了两枪。

躺在河艇上的石岚听见他这句话，心里一突，嘴巴张了张，却无力出声。

这时，小路那边也传来枪响，很多子弹飞到了这边，打击范围很散，只有少量射到了他们附近，看来是距离较远，车灯又没照到这边，所以看不太清楚。

“别逞个人英雄！快上船，这是命令！”陈勇气愤地喊道。

“放他们过来，你们能走掉吗？我自有分寸。”牛保国满不在乎道，飞快站起身来，又开了一枪，没有半点要走的意思。

其实，陈勇知道他说得有道理。

为了掩人耳目，专案组好不容易搞到的两艘河艇都是民用，而且老旧不堪，行驶速度感人。如果那些车冲到河滩边上射击，河艇不知道能不能挨得住子弹，而且，这里还有渔民用的小型快艇，说不定就被抢来追杀他们了。

但是，把牛保国一个人留在这里阻击，这有点太没人性了。

那边的帮派成员发现开车往下冲是葫芦娃送人头后，已经纷纷把车暂时停下，大部分人下了车，走路穿越灌木丛，一边开枪一边推进。

黑佛也到了现场，躲在一棵树后，十分不爽地朝身后吼道：“老亥嘭呀里哒力？！”（你他娘的意大利炮呢？）

两个下手扛着两根弗格里M-12便携火箭筒跑了上来。这玩意在DST山区中有不少，一般是用来痛击妄图摧毁他们万亩“良田”的军警。

黑佛在金莱市里就存放了这两根，算比较老的型号，发射时尾部还会喷出火光。

他指着河艇发动机声音传来的方向，用象语喊道：“给我打，直接瞄准了轰！”

俩手下冲到灌木丛前，单膝下跪，往那边“嗖嗖”发射了两炮。

陈勇刚想劝说牛保国，两发火箭弹在他们周围炸了，一发落在河滩上，炸的碎石乱飞，一发落在水中，激起几米高的水花，冲得河艇剧烈摇摆。

牛保国脑瓜子震嗡嗡响，身上还被石屑砸的生疼，对陈勇骂道：“快滚！你们船上的声音太响，暴露了我的位置！”说完，抓起枪袋矮身跑向左边，伏在一处突起的大礁石旁。

陈勇再不废话，将栓绳放开，让王猛立刻发动河艇驶离岸边。

牛保国刚才看见火箭筒发射时冒出的火光，记住了那个位置，此时趴在地上，用狙击枪观瞄着那里。

暗淡的光线下，人影和树影融为一体，难以区分。

黑佛听见了河艇开动的声音，气得不行，立刻让手下再次开炮，同时让所有人向河边冲去。

那两人填装了送来的炮弹，一人操作熟练，先射出一发，打在了河里。

牛保国借着这发火箭弹发射时产生的火光，看清了炮手周围的情况。他没有打这个人，而是瞬间微调枪口瞄准了旁边那个刚装好弹的炮手，扣动扳机，开了一枪。

那个炮手也瞄准河面开炮，胸口突然被大口径子弹射穿，肩上扛的火箭炮头斜向下射出，嗖的一声，打在十米前一辆死了司机的SUV旁边。

以汽车为掩体的五六名帮派成员集体去世，车被炸的翻滚几个跟头，燃烧起来。

牛保国换了把M14自动步枪，接着火光连续点射，很快杀了十几个离开掩体冲来的人，吓得其他人立刻卧倒或是退了回去。

看样子马军还没走！黑佛喜怒交加，下令继续朝刚才枪响的地方集火，所有人都散开包围上去。

牛保国再怎么厉害，这下也无法应付了，回头看了看河水，先找好一条退路。

在卧底行动前背下的学习资料中，有一个逃命小贴士——只要潜入水下2米，基本就能躲避任何非特制子弹。

牛保国也背下了那段小字标注的物理学解释：

“水作为流体，密度是空气的772.4倍，阻力远高于空气，而且可压缩比率相对气体极小。所以，子弹挤开水流前进所耗费的动能要比在空气中飞行多几百倍……如AK47，在空气的有效射程有300-400米，但在水里，最大射程也只有可怜的一米多。”

雷公河的水比中州乾宁江浑浊太多，人潜进去不用多深，基本打着手电也看不见。

牛保国估计自己在水中保持静止状态，可以闭气13分钟左右，如果游动起来，只要不是特别快，坚持3分钟以上没问题。这足以让他顺流潜游到几百米开外再冒头换气，只要几个呼吸，便能彻底消失。

几辆车在火力的掩护下，开到了河滩中央，远光灯和不断射出的子弹打在牛保国藏身的礁石上，那些人越来越靠近了。

牛保国没有选择立即跳河，从丹田提了一口气，大声喊道：“黑佛，我有话要说。”

这声音洪亮至极，压着枪响，传到了黑佛的耳中，走在他身后的乍仑给他翻译了一遍。

那块礁石已经被围成了半圆，后面就是河水，黑佛不怕牛保国耍什么花招，也不想就这么杀了他，于是叫手下先暂停了射击。

过了半分钟，有个一瘸一拐的身影走到了黑佛阵营前面，他正是之前被抓住的岳霸。

黑佛还没来得及审他，刚好让他充当传话筒，顺便对峙一番，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岳霸被周围几十上百把枪指着，他感觉死神从背后抱住了自己的腰，还在耳边亲昵地呵着凉气，声音颤抖地喊道：

“马爷，救我啊！”

牛保国高声说道：“黑佛，我是警察没错，但不是来对付你的。我要抓的人是东北虎，你告诉我他人在哪里，我帮你灭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