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暖也不明白，为何自个儿的祖母总是在关键时刻犯糊涂！

她叹息一声，然后上前蹭了蹭祖母的胳膊：“祖母，您是要堂姐还是要宁家啊？如今谁也保不住她的！”

祖母毕竟将阿暖从小带大，阿暖对她说话，总是格外温柔：“祖母以为，就算真的让堂姐顶了二姐姐的名头进了宫成了妃，她就能安稳活着了吗？”

“怎么不成？”

被阿暖这般撒娇一蹭，老太太的语气里倒是没有了之前的凌厉：“你不就是给秀女们掌眼之人吗？只要你能护着你堂姐，让她输了成为嫔妃。日后她自然凭自己的本事得了皇上的宠爱，就算是有朝一日被发现了身份，说不定皇上也舍不得处置她了啊！”

阿暖腹诽：祖母您总说我天真，我看您才是最天真的那个人！

无奈之下，阿暖也顾不得宁秀水的颜面了。

她又是一声叹息：“祖母不会以为，堂姐是那么简单之人吧？我只怕，堂姐早已非完璧之身了！”

“什么？！”

这是老太太万没有想到的，她倏然抬起头，拉着阿暖的手都紧了紧：“不可能吧！？自闹出那样的事情之后，她不是一直被关在府中了吗？！”

阿暖叹息一声：“可在出了那件事之前，咱们谁也不知道她到底和周家的见了几次，都做了什么。祖母，孙女便是本事再大，这种事只怕也护不住她了吧？就算是能让宫中的嬷嬷们不要声张，可只要有朝一日皇上要她侍寝，就必然会知道。等到了那个时候，皇上的盛怒，难道是咱们宁家能够承受的吗？”

“这……”

老太太总算是到此刻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她跌坐在了地上，狠狠地用手中的帕子拍打着地面：“苍天啊，这简直是在造孽啊！这可怎么办啊？”

阿暖叹息一声，又看向了宁大人：“父亲，咱们做这一切都不能让旁人知道，要悄悄的去做。后日一早我入宫处置堂姐，父亲和母亲定要配合我。否则宁家的颜面，就真的不保了！”

老太太不能再说任何反对的话，宁大人和宁夫人也眸色严肃：“放心吧，事情我们一定会办好的！”

宁夫人还有些心疼地上前，轻轻地将阿暖搂入了怀中：“哎……如今王爷病重，你却还要为了宁家的事情操心。暖丫头，今日这份情，我们定然会牢牢地记在心里的。王爷的事情，你也不要太难过。择日王爷就要回京，他一定会好起来的！”

阿暖：嗯，我当然没有难过！只不过母亲你这好像我马上就要变成寡妇的语气是怎么回事啊？

——

许是因为有了解决的法子，后来的两日里，宁家也还算是太平。

阿暖估摸着，在宫中的宁秀水看到也没有人来找她的麻烦，以为所有的事情都如她所愿了。

直至两日之后，阿暖奉命入宫，要陪同太后和皇后娘娘从百位秀女之中择出三十人来。

阿暖特意提前收拾好，天刚蒙蒙亮的时候，就入了宫。

前些日子入宫的那百名秀女，都被安排在了洛阳宫。

她们这几日的时间里，一直都在学习宫中的规矩。

据阿暖所知，宁秀水是顶了宁轻颜的名字入了宫，而且又因为宁轻颜算是皇上钦点的女子，故而她这几日在洛阳宫中，混的是风生水起，不知有多少小门小户的秀女们巴结着她呢！

阿暖到了洛阳宫门口的时候，还未到秀女们起床的时辰。

不过院子里已经有些秀女开始打扮起来了，毕竟今日是要择定她们“生死”的大日子。

自有掌管这些秀女们的女官和姑姑迎着阿暖入了洛阳宫，阿暖没有叫她大张旗鼓，只低声道：“带我去见‘宁轻颜’。”

和姑姑自知道阿暖和宁轻颜之间的关系，忙笑脸相迎：“王妃与家姐可真是姐妹情深啊！怪不得天刚亮就入宫，原来是放心不下自个儿人的姐姐啊！王妃放心吧！宁家二姑娘可是皇上钦点的秀女，她与皇后娘娘母家送来的姑娘单独住在了一间屋子里，这可是咱们洛阳宫旁人没有的待遇呢！”

和姑姑是想巴结阿暖，阿暖却微微皱了眉头：“对她们如此特殊，便是对旁人的不公。”

和姑姑愣了愣，面露尴尬。

阿暖也已走到了门口，眸色倏然凛冽了起来。

她对身后喊道：“来人！将宁秀水从里头给我带出来！”

“宁秀水？”

这个陌生的名字，让和姑姑万分不解。

阿暖身后的心儿带着皇上宫中伺候的姑姑突然出现，将眼前的门一脚踢开。

“啊——”

房间里传来了女子的惊叫声，也惊醒了洛阳宫的其他人。

众人纷纷出来看热闹的时候，宁秀水也已经被心儿五花大绑，从房间里带了出来。

起初，宁秀水还在娇小：“你们是什么人？！为什么绑我？你们可知道我的身份？”

然而在出门见到阿暖的那一刻，她所有的喊叫就全部都咽回了肚子里。

她的眼中，甚至露出了惊恐和慌乱：“你……你要做什么？”

阿暖站在原地，虽身材娇小，声音却掷地有声：“宁氏宁秀水，在太子太傅宁府之中，给宁府二姑娘下毒，扮作宁轻颜的样子入宫，企图蒙混天颜，乃大逆不道不忠不孝之罪。故而皇上有旨，赐宁秀水杖杀之刑，即刻于长街行刑，令众秀女们在旁观刑，以做警戒。”

“什么？！”

宁秀水万没有想到，睡了一觉起来，自己的脑袋就不保了！

她跪着上前，总算是知道惊惧地盯着阿暖：“阿暖，这不可能吧？！我也是宁家的女儿，是你的堂姐啊！皇上若赐死了我，难道是连宁家的脸面都不顾了吗？！”

所以她果然什么都知道，却偏偏要以此让宁家“就范”。

阿暖冷笑一声：“你做出了这样的事情，还好意思说自己是宁家的女儿？我们宁家，绝不会有你这样不忠不孝之女！京中宁家已于前日，与溯州宁家彻底断绝关系。从此族谱分开，两家互不相欠。所以虽你姓宁，却也与我没有半点关系了。”

阿暖的眸色沉沉，气势凛然：“还有，我的名讳只怕不是你能叫出口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