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宁秀水的记忆中，阿暖从来都是软软糯糯，和任何人说话都笑眯眯的。

如同今日这般疾言厉色的模样，实在是宁秀水也第一次见到。

宁秀水瞪大了眼睛看着阿暖：“你这是什么意思？！什么叫宁家和我没有关系了？你们做了什么？”

阿暖却也懒得和宁秀水解释，她已经忍耐宁秀水够久了。

她对着那些抓着宁秀水的人挥了挥手：“此女胆大包天，竟敢冒充宁家嫡女入宫。你们即刻就将此女送入内狱之中，听候审讯。”

与此同时，阿暖也转过身，对周围那些已经走出来看热闹的秀女们道：“若再有人如她一般胆大妄为，便是她这样的下场，你们可听明白了？！”

阿暖气势卓然，让那些秀女们也是第一次见识到历亲王妃的厉害。

她们忙低了头，应声阿暖：“臣女不敢。”

看着宁秀水被拉了出去，阿暖还走向了旁边同样低着头的几位嬷嬷们：“这件事既是我已处理，就不必再叨扰皇后娘娘和太后娘娘了，你们可明白？”

嬷嬷们也没想到平时看上去温柔可爱的历亲王妃，处理这种事竟然如此行事雷厉。

她们自然也是点头，战战兢兢不敢多言。

阿暖处理好了这里的事情之后，才往关阳殿中而去。

今日他们择选秀女，便是要在关阳殿中。

——

阿暖来得早，关阳殿中，还只有她一人。

殿中已经准备好了茶点和吃食，阿暖还真是有些饿了。

待到旁的命妇们入了关阳殿的时候，看到的便是这般场景：阿暖正坐在一个角落里，眼跟前儿的案几上摆满了精致的小糕点和一壶青桔茶，她吃的正开心，脸颊软嘟嘟的随着吃东西的动作一动一动，简直可爱极了！

看到有人进门，阿暖忙站起身来。

她害羞一笑，开口第一句竟是：“没想到今日准备的糕点还挺好吃！”

“噗嗤——”

连从前不大喜欢阿暖的那几位命妇看她这样，都忍不住笑出声来。

这些命妇们和阿暖年纪差不多的，瞧着阿暖就像是家中妹子一样。比阿暖年纪大些的，又觉得阿暖和自家女儿一样可爱。

反而关阳殿中的情形，变得热络了起来。

阿暖也从来不耍什么心思，竟是觉得今日的情形比上一次和诸位命妇们见面要好多了！

尤其是晋国公夫人，干脆坐在阿暖的身旁和她一起吃了起来。

看阿暖神情自若，晋国公夫人叹息一声：“也还好你这孩子是个心大的。什么时候都欢欢喜喜的，否则若是旁人见着你家王爷这般，旁人都是要哭的。你还如此豁达，果真是宁家的女儿才有的风范呢！”

阿暖：……嗯……其实吧……我是不是应该表现得稍微伤心点儿？

“太后娘娘到——”

就在阿暖和晋国公夫人说话之际，外头的太监忽而就叫喊出声。

众人站起身来，便看到太后娘娘气势汹汹地入了关阳殿。

晋国公夫人眉头一皱，低声对阿暖道：“看太后娘娘脸色不好，又来的这样早，只怕今日咱们要吃些排头了。”

果然。

晋国公夫人的话音刚落，太后娘娘的脚步已经走到了阿暖的跟前儿。

“砰——”

她拂了拂袖子，二话不说便将阿暖跟前儿的糕点全数打翻！

吓得周围的命妇们都不敢起身，知道太后娘娘又要为难阿暖了。

阿暖被那巨大的声响也吓了一跳，可怜巴巴地嘀咕一声：“妾身又是什么地方招惹太后娘娘了啊？”

那可怜兮兮的样子，让晋国公夫人都心疼地稍稍上前，似乎想要帮阿暖挡一挡太后的气势。

“哼，你还知道你是做错了事情啊？”

太后开口便是斥责：“你们太傅府，可不是将哀家当做了傻子，将皇帝当做了傻子不成？！”

她低头看着阿暖，竹筒倒豆子一般“噼里啪啦”：“历亲王妃，你怕是不知道，你们宁家的女儿做出来了什么好事儿吧？竟然敢让从溯州来的野丫头，装作你们宁家嫡出女入宫，你们是打量着蒙骗什么人呢？！”

她口口声声都说溯州，自然是一语双关，将阿暖也给骂了。

阿暖长长地“哦”了一声，然后才道：“太后娘娘说的，是妾身的堂姐宁秀水扮作二姐姐入宫的事情吧？妾身——”

“你果然知道！”

然而阿暖还未说完话，太后便一声令下，打断了阿暖：“来人啊！将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历亲王妃给哀家拖出去杖责！”

阿暖：“太后娘娘怎么这么喜欢打臣妾呢？！”

晋国公夫人也忍不住上前，挡在了阿暖的跟前儿，大胆对太后道：“娘娘息怒。历亲王妃毕竟是此次参与择选的命妇，一会儿秀女们就要来此，有什么事，不如等今日的选秀结束再说？”

“你别护着她！”

晋国公乃是先皇在世时候的元老，太后多少也要忌惮着晋国公夫人。

但她还是疾言厉色：“他们宁府敢做出这种事，便是不将皇上放在眼中，不将哀家放在眼中，哀家难道还不能处置她不成？！正好那些秀女们来了，也让她们一同观刑，好叫她们知道欺君罔上的下场！”

这是半点儿颜面，也不打算给历亲王府留了！

也不知怎地，阿暖的心里，忽而生出了几分想“逗一逗”太后娘娘的心思。

她即刻可怜巴巴地抬眸看向了太后娘娘：“娘娘此言差矣。若是宁府和历亲王府没有将太后娘娘放在眼中，此次王爷又怎会亲征西北，还得了重病呢？”

说到此，太后反而越发肆无忌惮了起来：“哼，他是出了京中就得了病了！此次西北战事大捷，可是和他历亲王半点儿关系都没有呢！”

阿暖撇嘴：“就算王爷没有亲上战场，可那位功劳至甚赢了大战的将军，也是王爷麾下调教出的呀！”

此言不假，周围命妇们都连连点头。

“你别和哀家胡扯这些没用的！”

太后却毫不在意，今日就要盯死阿暖一般：“别说西北战功就不是他历亲王的，即便是他的，你们宁家做出这等丑事，哀家今日也定要处置了你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