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吴枫看过前者获得奇迹特性时的那道血光就能明白，灵械意志对他是有多慷慨。

相比于之前紫眸女子获得的血色光束，吴枫这道的规模至少也是十倍以上。

当然，这种慷慨是被强迫，被设计的。

按照灵械联盟的改造，只要给予足够的心能，灵械意志就必须给予该有的机缘。

一分钱一分货，往常一万心能就已经是土豪了，这次竟然一次性喂养了灵械意志十万心能不止。

当然，吴枫也被这道不俗的机缘直接陷入了某种类似于顿悟的沉眠状态。

在梦境中再次沉眠或许也只有灵械意志这样变异后的界域意志做得到了。

总之，吴枫这笔买卖没亏，甚至算得上大赚，至于能赚多少，还得看他自己有多大能耐。

那道光速没入吴枫心灵之身后就在吴枫周边形成了一个类似光茧的特殊圆球。

透明却有种诡异的模糊感。

这种感觉有些违和，就像在这一瞬间，吴枫已经不再属于这个世界但又是真实存在的奇特状态。

......

“这里是？”

朦胧的血色世界中，吴枫对于周遭的感觉都是模糊不清的。

这一刻的他好似梦中浑噩的人一般，而这种现象按理说根本不该出现在他这种境界的生灵身上。

梦？

多么陌生的词啊，这种东西吴枫已经许久许久没有接触过了，但现在却又切实出现在了他的身上。

“好奇怪，我到底是怎么了。”

吴枫捂着脸，仔细回想着一切能够回想起来的东西。

但除了自己的名字外，吴枫居然什么也记不清了。

“该死！吴枫你该死！”

一个声音响彻在吴枫耳边，吴枫瞬间警觉，虽然记忆一片空白，但意识的本能还在，战斗本能还在。

他寻着声音出现的方向看去，看见了一个他有些熟悉但怎么也记不起来的身影。

“你是？”

突然一段记忆闪过吴枫脑海，他想起对方是谁了。

在原初文明的认知中，其他位面的人都不算作真正的人，所以吴枫就算屠灭一界也没有多少心理压力。

这样算起来，南宫的确是吴枫杀的第一个人。

南宫阳天，他真正意义杀死的第一个‘人’。

两人都身怀洪荒之秘，这也注定了吴枫必须杀死此人，要么被此人杀死。

杀死南宫阳天夺取天碑碎片，吴枫没有犹豫更谈不上愧疚。

可在这种浑浑噩噩的梦境中再次看到南宫阳天时，吴枫却出现了些许彷徨。

“吴枫，你好狠，我们无仇无怨，同为主世界天骄，你为何要下如此狠手，我要杀了你，杀了你......”

南宫阳天的声音充满了怨毒，好似下一秒就会扑向吴枫。

但在听到这番话后，原本还有些浑噩的吴枫却猛然平静了下来。

“杀我？”

吴枫轻声呢喃，缓缓看向一脸狰狞的南宫阳天。

“你也配！”

霎那间，一股玄奥的清鸣在吴枫心间响起，犹如清泉流响，荡漾周遭。

比周遭更为浓郁的血光从吴枫体内升腾而起，这是心能，也是这片梦境唯一能够驱使的力量。

“死吧！请你再死一次！”

吴枫的声音充满了冷漠，犹如他久经磨炼，堪称冰石的内心。

和吴枫相处久一点的人都觉得吴枫很温和，觉得吴枫是一个有底线且心地不差的好人。

但真的是如此吗？

在吴枫的自我认知中好人可活不长，他一路走来经历了那么多，多少次舍生忘死但最后的根本目的，最初的执念依旧只有三个字。

活下去。

以他想要的方式自在的活着。

这梦境能让人提前掌握一种奇迹特性，自然不可能一点风险没有。

这是一场奇特的问心之梦，就连吴枫这样心智坚决之辈也不自觉的陷入了其中。

当然，不陷入如何谈超脱。

而此时吴枫的状态又与大多数进入此梦的‘金主’不同。

他居然想用心能强行抹除心魔。

要知道，就连之前的紫眸女子也是在灵械意志反哺回来的心能保护下才度过此梦，最终摘取了属于她的唯心侧奇迹特性。

但吴枫不需要靠着那道光束反哺来的心能保护，即使这股心能比以往任何人都多，也能让他安然走得更远，但吴枫其实根本就不需要这种保护。

即使记忆残缺，但面对南宫问天那句我要杀了你时，吴枫依然本能的做出了最符合他内心的决定。

顷刻间，整片梦境开始颤动，而吴枫正一步步略显浑噩的向前走去，走到了南宫阳天身前。

“没人能杀我！”

吴枫抬起手，心能在其背后化成了一张好似梦魇般的血红巨口，一口就将面前的南宫阳天吞入了腹中。

做完这一切，吴枫好似又陷入了浑噩，他的记忆并没有回归，刚才也不过是依照本心的自我本能。

但这样的心魔对于这场史无前例的问心之梦而言只是开始。

紧接着，一个个吴枫曾经熟悉仇敌从梦境中走出。

他们都只有一个目的，杀死吴枫，杀死这个曾经夺走他们生命的家伙。

有深渊位面的魔神，有原初虫族的无边虫海，有世界树的几大树尊以及那位世界树灵。

这些都是吴枫的过去，是他一路走来的见证。

但吴枫依旧问心无愧，来一个他杀一个，而他身后的血色梦魇也在一次次吞噬中愈发凝实，如同一个可怕的恶魔站立在吴枫身后。

此时的吴枫怎么看怎么像一个杀人如麻的恶徒。

再然后吴枫看见了圣灵族，虚神族，甚至是建立黑暗王庭时杀死的那个自己。

看着走到自己面前的司宿，吴枫的右手第一次定格在空中。

“我或许可以活的。”

司宿看着吴枫，眼中没有怨毒，也没有杀意。

吴枫沉默了，黑暗王庭的那次谋算，他以身外身为代价换取了黑暗王庭亿亿万生灵的新生。

对此，吴枫无愧于任何人，但唯独对不起眼前的他。

身外身司宿是吴枫的衍生，但同样也有自己的人生。

两者的区别就好比鸿钧落子于规则虚空的那些化身，虽然同属一个意思但分别的时间久了，也会产生些许不同的。

所以不管最后如何，吴枫都会将身外身收回，而他最后为身外身选择了一场最盛大的葬礼。

“对不起！”

说完，吴枫的右手终究还是落了下来，其身后的血色梦魇随势而动，司宿的身影也在瞬间破碎成为了梦魇成长蜕变的食粮。

走到如今，吴枫已经记起了很多东西，也不再如最开始那般浑噩。

他转头看向身后的梦魇，他有种感觉，这东西或许就是他这次即将摘得的奇迹特性，一种极为恐怖的唯心侧奇迹特性。

但就在吴枫准备迎接下一个心魔时，面前出现的身影却让吴枫呆立在了原地。

这是一对外貌不俗的夫妇，还是吴枫儿时的那副面容。

“爸，妈！”

吴枫的声音第一次出现了颤抖，而他身后的血色梦魇也在这一刻不安的颤动起来，似乎在催促吴枫动手。

杀！

杀了他们。

大道就在眼前，你难道不想走得更远吗？

一声声蛊惑如同好似在心中响起，血色梦魇诞生于吴枫，自然也最了解吴枫。

他是吴枫心中最疯狂一面的体现，是所有暴虐与杀意的结合体。

如果能成，这绝对是史无前例的一种唯心侧杀伐特性，甚至可能比肩那虚无缥缈的四大无上特性。

其实就连四大无上特性也只存在于传说中，而唯心侧有堪比四大无上特性的奇迹特性吗？

这在高维世界中一直是个猜测，而吴枫已经有了将这个猜测化为现实的可能。

只要他动手，只要他如之前无数次一样轻轻抬手再轻轻落下，然后一切都是他的了。

“给我闭嘴！”

吴枫对着身后狂吼，好似在发泄心中的滔天怒火。

血色梦魇不再颤动，其虚幻的一对血目略显嘲弄的看着吴枫。

没有人比他更了解吴枫，没有人！

所以他一点也不担心，因为它对这个能诞生出它这般的宿主有着绝对的信心。

在梦魇的注视下，吴枫的右手真的抬了起来。

他的双眼也死死的盯着面前的年轻夫妇，面若癫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