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旭能够明显看出来，眼前这位胆大包天的年轻人内心似乎充满了恐惧！

李天一是在害怕，只差将这种情绪直接写在了脸上！

但是他在害怕什么呢？

那个神秘人么？！

按道理来说，完全没有那个必要啊！

像李天一这种一人吃饱，全家不饿的典型，到底还有什么事情能够让他害怕呢？！

说的简单明了一些，李天一犯的那些事儿，足够毙上好几回的，但是从进来到现在，这个年轻人从来没有表现出对于死亡的惧意！

一个连死都不怕的人，还会害怕什么事情呢？

难道只是对于那个神秘人，骨子里产生的恐惧么？

韩旭想到这里，眉头紧锁，看样子，这个幕后之人，远比想象中的要可怕多了。

他可以肯定李天一从未见过这个神秘人！

一个素未谋面的人，是怎么做到在另外一个人的心里留下如此深刻的烙印呢？

难道涉及到了精神控制，催眠之类的东西？

韩旭想到这里，又摇摇头，否定了这个不太现实的想法。

因为毕竟不是影视小说，不太可能存在精神控制与催眠这些东西。

在韩旭的字典里，从来都不相信这些玩意的。

即便自己是心理学专业的，仍旧对于心理学能够对案件本身起到决定性作用，秉持着科学怀疑的态度！

因为很简单，心理学的一些东西虽然有用，不排除对于案件的帮助，但更多像是一把双刃剑，如果滥用的话，杀敌一千，自损八百属于是！

要知道不是每一个心理侧写刻画出来的犯罪嫌疑人的画像，都是准确无误的，在现实生活中，哪有影视剧里面的那样神话色彩！

其实破案子，还是要靠现有的一些技术手段，那些才是刑侦人员吃饭的家伙！

还有精神控制与催眠！

这些就更加玄乎了，就像是魔法一样！

没有亲眼见到，不能否认它的存在，但是在现实社会中，又有多少存在的真实案例呢？

整个夏国，每年要发生几万起的刑事案件，几乎没有听说过，哪起案子是犯罪嫌疑人利用了精神控制，或者催眠的手段来达成某种目的的。

说直白一点，精神控制与催眠的硬性要求太高，一来不是什么人都能够熟练运用出来，二来被控制的人又不是傻子，如果不是在长期的潜移默化之下，压根不可能被精神控制，或者说催眠了。

韩旭不否定精神控制与催眠的存在，但是很排斥有人真的可以做到利用这些东西来实施犯罪的。

黑格尔在《法哲学原理》中曾经写过一句话，“凡是合乎理性的东西都是现实的， 凡是现实的东西都是合乎理性的。”

存在即合理，凡是在事物发展轨迹上的就是合乎理性的，也就是必然会出现的、是现实的。

反过来讲也同样成立。

从来没有出现过类似的案例，只能说明一个问题。

要想达到在精神层面上控制一个人，即便理论可以实现，但在现实中，只能说是无稽之谈了。

所以韩旭压根不认为那个神秘人有着隔空控制李天一的能力。

只不过，对方能够在有限的接触中，在李天一的内心中埋下一颗恐惧的种子！

要说起来，这种能力已经是相当可怕了。

打个比喻，如果一个人长期被家暴的话，一旦施暴人只是做了一个微小的动作，被施暴人都会下意识地做出防御的姿态。

这种情形可以说是一种后天培养出来的本能反应了。

韩旭看着眼前紧张抽烟的李天一，暗自思忖，对方可能是在神秘人那里受过什么刺激，有点谈虎色变的意思。

怎么说呢，这种情形，韩旭不是第一次见到了，刚开始是魏来身上，那是魏大光长期打骂留下来的印记。

还有更加奇怪的是陈少冲，在之前的询问过程中，韩旭提到董舒舒的时候，陈少冲便有类似的反应。

难道只是个巧合么？

相反，同为马明涛手下的李天一，却是完全不畏惧董舒舒，还恨不得食其骨，寝其皮的。

韩旭有时候觉得自己确实有着很严重的疑心病，李天一只是抽了几口烟的功夫，便想了这么多的东西，不是病，都可能像是个病了。

而李天一吧嗒不停地连抽了几口烟，一时间不大的审讯室内，更加烟雾缭绕，空气中似乎还弥漫着一些不安的情绪。

“韩旭，韩警官，我不知道该怎么称呼他。”

李天一抿抿干裂的嘴唇，压根没有端起面前的水杯解渴的意思，声音又一次变得有些嘶哑，但不是因为愤怒，而是来自于一种不确定！

更像是强行压制住的恐惧！

韩旭静静地看着眼前的李天一，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容，尽量驱散掉对方那种不知从何而来的古怪情绪。

“那在网上，他的ID是什么？”

李天一再一次听到韩旭这么问后，脸上的神色有些坚定起来，一手掐灭烟头，淡淡地说出了一个英文字母！

“Z！”

“Z？”韩旭在听到这个发音后，眉头狠狠地一挑，又核实了一遍，“英文字母Z么？！”

李天一重重地点了点脑袋，像是一下子用光了所有的力气！

“Z？！”

韩旭重复地嘀咕了几遍这个英文字母，眼睛渐渐地眯成了一条缝！

因为他不是第一次接触到这个字母了！

在李天一家隔壁的大厅墙上挂着一幅抽象油画，上面的落款便是一个大写的英文字母——Z！

难道又是一个巧合么？

韩旭随即想到了蒋子归，那家伙家里同样挂着类似的画作，只不过在韩旭的印象中，蒋子归的那幅油画并没有落款！

只是风格一致，很难说，两幅画是出自同一人之手！

想要核实这个问题，还需要请专业人士做一番鉴定才可以。

当然，前提是从蒋子归那里搞到另一幅油画！

韩旭可不认为蒋子归会轻易地将画交出来！

不过话说回来，重点还在于这个Z！

李天一口中的神秘人Z，与抽象油画上的落款Z，到底是不是同一个人呢？

一个是虚拟ID，另一个是实实在在的落款，没有任何笔迹鉴定的可能性！

Z？！到底代表了什么玩意儿？！

佐罗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