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秋白说道：“你也别太担心，一会我们就去找赵小棠，今晚让他带我们去鬼市，尽早找到许当家。”

我沉了口气，点点头，也只能这样了。

天色有些晚了，我俩起身前往三中。

我买了一包黄鹤楼成功跟门卫室里的老头打听到了赵小棠所在的班级。

我俩找到赵小棠班主任，班主任看起来年纪不大，像是大学刚毕业被调配到这教书的实习生。

“赵小棠？他不在。”班主任说。

“去哪了？”我愣了一下问道。

“他说他老爸生病了，在镇四医院，请假了。”

我和叶秋白相视一眼，又跟班主任打听了镇四医院的所在。

可班主任是新来的实习生，也不知道。

好不容易到了崇阳镇第四人民医院，我都累坏了。

崇阳镇的经济被新阳镇带了起来，所以这些年也开始往一个县级方面靠拢，医院和住房等都开始扩建起来。

叶秋白皱着眉看着眼前的医院。

我问：“怎么了？”

“没什么……”叶秋白摇摇头：“可能是错觉吧，总感觉这地方跟外头的街坊相比显得有些阴森森的。”

我道：“医院嘛，可不就是这样。”

进到医院里头，我懵了，赵小棠他老爸叫啥名啊？

我和叶秋白在门诊部的输液区转了一圈，稀稀疏疏没几个人，没看到赵小棠。

“可能在住院部？”叶秋白说。

我俩又去到住院楼。

我挠挠头，问护士小姐，“有没有一个姓赵的病人？”

护士小姐问道：“你是来探病的？”

我点点头说是。

护士小姐又问：“姓赵的可太多了，叫什么名字的？”

我有些不好意思：“我不知道他叫啥，只知道姓赵，是个男人。”

护士小姐问道：“他是干什么的？”

我摇摇头。

护士小姐道：“这我没办法帮你，你还是打听清楚病人叫什么再来探病吧。”

我无奈，只能回到叶秋白身边，护士小姐还跟一边的同伴说：“这人真奇怪，名字不知道还来探病，连水果也不买一袋，我还真没见过空着手来探病的。”

叶秋白说道：“一间间找吧，我找住院楼，你去门诊楼看看，赵小棠他班主任说今天请的假，很可能还在门诊楼吧。”

我点点头，也只能这样了。

一路走来的诊室里吵闹不已。

我探头看了一眼，一个小混混半个身子都是血，看着像是刚经历一场惊心动魄的厮杀一般。

小混混哭着对自己老大说：“大哥，怎么我入个帮还得纹身的？可疼死我了！”

“让你别动别动，你非得动，这下好了吧，划掉一块肉！”

小混混道：“疼啊！”

“一会缝针的时候你要是敢哭，以后别跟人说你是我小弟，我丢不起那个人。”

小混混又说：“主要是那纹身太渗人了！咋还纹一个猫脸呢？这猫脸我看着就像个老头一样！”

我定睛一看，小混混大哥的大臂上还真纹了一个猫脸，还别说，这猫脸还真像个老头。

我忽然感觉这纹身有点眼熟，好像在哪里见过。

不过我也没有细想，当务之急还是得先找到赵小棠。

我走到隔壁的科室，刚探头进去我就急忙缩了回来，里面居然有几个身穿蓝色制服的警察。

几个警察合力将三个醉酒的大汉死死摁住。

大汉还叫呢：“来，小妹妹，给哥哥吊一瓶二锅头！给他一瓶剑南春……”

警察叫道：“还喝，护士，给他打一针镇定！这家伙敢袭警，等他醒了，非得拉他去蹲够十五天不可！”

我看着直摇头，下面二三层的普通门诊科室我找了个遍，愣是没见赵小棠的人影，难不成还得往上到更严重的科室去？

我顿时感到头大。

忽然，一个女孩的声音从身旁的科室里响起。

“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我这样还不是因为你吗？”一个女孩的哭闹声。

“赵小糖，你现在开始学会对我这样说话了是吗？”一个男孩的叫嚷。

赵小棠？我好奇地探头看了眼科室里，一个长得跟赵小棠几乎一模一样的女孩，一头长发，稍微稚嫩的脸庞还挂着两道泪痕。

女孩身边坐着一个差不多年纪的男孩，两个人都差不多初中生的模样。

虽然长得一样，但我能认出这不是赵小棠，她身上没有赵小棠那种痞气，难不成是双胞胎姐妹？

但这也不像是陪父亲来看病的啊。

我没动，打算静观其变。

赵小糖哭道：“你以前不会这样对我说话的，你是不是烦我了？”

男生不耐烦地说道：“吵死了，能不能别啰嗦了！你知道我带你来这花了多少钱吗？”

医生似乎对这些事已经司空见惯，面对两人的争吵也没有出言相劝，而是冷眼旁观，等男生说完了，他才开口。

“怎么样？做不做？”

男生厌烦地看了眼赵小糖，赵小糖低着头看着自己的脚尖，无声地点点头。

医生又问：“无痛的还是普通的？”

“普通的，我哪有那么多钱？”

“一千，先交费。”医生淡淡地说道。

我吃惊地看了一眼科室，这是在做人流啊……

看那女孩年纪轻轻的，不过十五六岁年纪。

男孩点了一支烟，医生呵斥道：“这是医院，不许抽烟。”

男孩拿下香烟，从兜里掏出了一团钱，有一百的也有五十的，更多的是零零碎碎的散钱。

估计带这女孩来医院，凑了很久的钱了。

男孩带着赵小糖离开了科室，我跟在他俩后面。

“妈的，这破医院竟然要收一千块，早说了去街边的诊所看，那普通的才五百块！还能剩下五百！你非要来医院！非要来医院！老子这个月的伙食费都没了！”

赵小糖诺诺地小声说道：“街边的黑诊所不安全，对身体不好。”

“有什么不安全的，真不知道你们女人心里想的什么！让你吃药你又不吃！这下好了吧！中招了，草，真特么晦气！”

男生不停地抱怨，看了眼四下无人，又点起了一支烟。

赵小糖眼里噙着泪，说道：“我怀孕了，你能不能别抽烟了，对孩子不好……”

男生冷笑道：“一会不就拿了吗？有什么不好的！我跟你说，以后让你吃药你就吃，不然下次我可没钱带你来医院，直接在诊所里拿了！”

赵小糖不安地捏着衣角，小声问道：“你说，这孩子会不会怨我们？毕竟我们是他的爸妈，他还没看看这个世界……”

男生怒了：“赵小糖，你有完没完！你在这样我就走了，你自己待在这吧！”

赵小糖不说话了，只是不停地抽泣。

“哭哭哭！你就知道哭，你给我老实的做了，别给我生事，不然老子就不要你了信不信？”

我在后面把两人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心想这男的可真不是的个东西，这女孩真可怜。

两人一路来到一楼交费处，缴了钱，然后来到手术室里。

我听见里头，赵小糖在说：“要不咱们给他取个名字吧，你觉得，是男孩，还是女孩？”

男生不耐烦地吼道：“你怎么又来了？很快就好了！”

“别怪我们，别怪我们，生你下来，养不活你……”

啪！！！

一声脆响，男生打了赵小糖一巴掌。

“赵小糖，你逼逼叨叨的烦死人了！再吵我就走了！”

紧接着是一声凄厉的惨叫，手术室里一通杂乱的声音。

医生喊道：“按住她！按住她！别让她乱动了！你这让我怎么做手术啊！要不你去再交五百块，做无痛得了。”

“没钱！”男生不耐烦地说了一声，然后就是呵斥：“你别特么动了！不就是有点痛吗？忍一忍就过去了！真是烦死了！”

手术室里赵小糖的惨叫十分凄厉，我听着都觉得心寒。

轰隆一声，像是什么东西被踢倒了。

医生怒骂了句：“你们还做不做？不做就滚蛋！”

男生也骂了起来：“赵小糖，你怎么回事？我钱都交了！”

我忍不了了，不就五百块钱吗，我给她交算了。于是，我一把推开了手术室的门。

但眼前的景象却让我呆住了。

赵小糖脸色苍白，双眼无神的看着天花板，已经一动不动，似乎已经虚脱，她的身下全都是血，手术台上还有地上，全都已经被血染红了。

那男生也倒在了地上，脑袋上砸了一个放手术用具的推车，手术室里七零八落的，药水砸了一地。

医生的手腕被手术刀割伤，坐在角落里一动不动。

我吃惊地走到手术台前，才发现赵小糖已经没气了。

不仅如此，医生和男生也一动不动，也死了。

我转身想跑，但手术室的大门碰的一下关上了！

再一回头，医生，男生，赵小糖已经不见，手术台上坐着两个皮肤皱巴巴的小孩。

我看到其中一个，脸色都白了。

“是你！”

那正是在照镜村中，被赢四抓住了的鬼婴。

鬼婴笑嘻嘻的说道：“是你呀，我给你介绍，这是我朋友，我和他一样，都没有名字，要不你给我俩取个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