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承湛会叫母妃了。”霍翊宸二人回到关雎宫后，看着他心情抑郁的模样，杨柳暖心的说道。

“真的吗？”霍翊宸听到关于儿子的情况，这才感觉情绪有些缓过来。

“真的。原本就打算差人去太极殿告诉你这个好消息的，没想到出了这种事情。”杨柳走到他旁边坐下，知他此刻心中定然难受的很。

“可惜我没有听见。”霍翊宸觉得有些遗憾。

“这又不着急，明日他又不会忘了，等明日让他学着叫父皇。”杨柳笑他有些傻了。

“好。”霍翊宸手搭在桌子上，食指轻点桌面。若不是承湛这会儿睡了，他定是一刻都等不得了。

杨柳见他情绪不佳，也就没有再啰嗦着说话，只想着让他自己安静一会儿，可能就不会那么难受了。

“柳儿，你说是不是我做了许多错事，上天才这么惩罚我。”沉默良久，霍翊宸突然转头看着杨柳问道，眼神中前所未有的认真。

不知道究竟为何，好不容易有了孩子，却总是不能平安降生。

“你从小在宫里长大，这宫中的腌臜手段见的比我多，如今找出真凶了，以后自然就没事了。”此刻面前的霍翊宸只是一个刚刚失去孩子的父亲，脆弱的很，杨柳替他觉得有些心酸。

“可是以后呢，难道我的孩子都要遭遇这样的毒手吗？”霍翊宸双手抱着头，十分痛苦的说道。

杨柳在心中微微叹了一口气：“怎么会呢？昭华，承湛，还有二皇子不就健健康康的吗，以后也会越来越好的。”

杨柳起身，让他靠在自己怀里，这样也有些安全感。

“柳儿，我只有你们了。”霍翊宸收紧双手，像是要牢牢的抓住心中的依靠那般。

“我和承湛会永远陪着陛下的。”杨柳轻声安慰他，手还轻轻的拍着他的背。

第二日，李忠到长乐宫送去了白绫，孙芊芊没有任何一句怨言，从容赴死。

“婉姐姐，你的大恩大德，我只有下辈子来报了。”孙芊芊看着抱着二皇子的林婉，眼神之中尽是感激之情。

“孙妹妹……”林婉语气中尽是惋惜，不舍。

“好了，姐姐 。你把子彦抱出去吧，不要让他看到这种场面。”孙芊芊闭上眼，这是她能留给孩子最后的一点温柔了。

这样也好，母妃出身谋逆的孙家，他长大必会受身世所累，往后哪怕再不喜欢，陛下也会给他找一个身世清白的母妃吧。

孙芊芊依依不舍的望着林婉离去的方向，想要把儿子的一举一动都刻在心里。

随着门缓缓关上，孙芊芊绑好白绫，决绝的站了上去。

门外的二皇子似乎是有感应一般，撕心裂肺的哭了起来。林婉看着心疼的哄着他：“子彦，乖，不哭了啊……”

声音温柔而平静，随后就抱着二皇子回了自己的寝殿。

“美人，陛下也不知道会怎么安排二皇子的去处？”云集轩中，宫女玉茗看着哭闹不止的二皇子有些担心的问道。

“陛下的心思又岂会是咱们能够猜的到的，等着陛下的旨意吧。”林婉耐心的哄着怀里的二皇子。

“是，美人。”

“玉茗，你去把二皇子的乳母还有侍女都叫过来，暂且都住在云集轩吧。”虽然那边是二皇子母妃的住处，但是如今人不在了，再住下去也有些不吉利了。

“奴婢这就去办。”玉茗说着就往外走去。

同是在陛下还是太子的时候入太子府的，如今静妃身边有了昭华公主，也算是有了依靠，可自己身边呢？林婉想想自己往后的日子便觉得有些无望。

孙芊芊的后事按照美人的仪制办的，也算是身为二皇子生母得到的最后一些哀荣。

由于霍翊宸不重视，三两日就办完了。众人也都不再提及此事。

太极殿中——

霍翊宸正在批阅奏折，李忠进啦禀报：“陛下，顾常在来了。”

顾清如，霍翊宸停笔：“让她进来吧。”

“是。”

“臣妾参见陛下。”顾清如身后的彩蝶捧着一把琴，一看就是名琴。

“清如怎么来了？”霍翊宸态度很好，他感觉顾清如的身上有许多人刚入宫时候的模样：皇后，杨柳，苏解语。可是现在一个一个都变了。

“臣妾也只是想来瞧瞧陛下。”顾清如那晚看出了他眼中的痛苦，只等一切事情过去才来的。

女人总是对自己的第一个男人没有抵抗力，谈不上爱，但是顾清如内心里还是想靠近他的。

“朕看你带着琴，可是要弹奏一曲？”霍翊宸问她。

“陛下想听吗？”顾清如问他的意见。

霍翊宸没有说话，只是轻轻点头。

顾清如命彩蝶把琴摆好，就坐了下来，玉指轻挑几下，古琴发出清脆的声音。

随着顾清如指尖的跳动，舒缓的音符缓缓流出，听在人心里让人格外的平静。哪怕是心中愁肠百结，也能暂时放在一旁。

一曲毕，霍翊宸闭着眼久久沉浸在这首琴曲带来的平和之中。

“朕一直觉得清如是个文采卓然的才女，没想到琴艺也如此好。”良久，霍翊宸才睁开眼睛夸赞道。

“陛下过奖了，臣妾拙技，陛下不嫌弃就好。”顾清如起身福了福。

“这把琴看着用的时间挺久了吧。”霍翊宸注意到了边缘的磨损。

顾清如低头看了一下，笑着说道：“确实如此，这是臣妾自小习琴时就用的，如今又跟着臣妾入宫，已有十多年了。”

“看的出来为你制琴之人也是用了心思的。”霍翊宸走到那把古琴面前，仔细查看后说道。

古琴的工艺，材料一应都是顶级的。

这是清如母亲花费了自己嫁妆的大部分为自己请名师做的这把琴，又延请名师教习琴艺。

“李忠。”霍翊宸朝外喊道。

李忠听到声音赶紧小跑着进来：“陛下，有何吩咐？”

“朕记得库房里是不是有一把古琴，名唤凤鸣。”霍翊宸问道。

“是的，陛下。”李忠答道。方才在门口听到，这顾常在确实琴艺不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