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云慕乔带着钟允和甄顺一起去的“岁宴”。

迟羡还在昏迷中，云慕乔先把他送回了仙云府。

他在绮山别墅吐血晕倒时，真是把云慕乔吓坏了。

她都开始思考迟羡入土为安后，她是包养十八个男模好，还是包养十八个男高中生好。

结果送去距离绮山最近的私立医院，把所有检查项目都做了个遍，医生告诉她，迟羡屁事没有，连痘痘都没长一颗。

云慕乔问起迟羡吐血和昏迷不醒的原因，医生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最后强行挽尊，说迟羡是不小心咬破了舌头，以及天太热中暑了。

云慕乔骂了句庸医，强行把人带回了家，坚决不肯让迟羡留院观察。

她不可能把迟羡放在医院，给那群好奇心旺盛的医生当小白鼠。

她知道迟羡吐血昏迷的原因。

——是电击。

迟羡从吐血到昏迷之间的时间极其短暂，她什么都没看到。

但在迟羡松开她的腰时，她敏锐的察觉到迟羡的身体在那一瞬间的痉挛和痛苦。

还有他昏迷后，身体不受控制的抽搐颤抖。

这些反应都显示着，他如果不是被电击了，就是发羊癫疯。

让云慕乔如此确定迟羡是因为电击才变成这样的，是在迟羡脑海里发出警报声的那道机械音。

迟羡晕倒在她怀里后，她又听到了那道机械音。

【宿主……规则……电击惩罚……】

一句话断断续续，掺杂着滋啦滋啦的杂音.

云慕乔依旧抓住了关键信息。

迟羡违反了规则，要遭受电击惩罚。

惩罚他的，应该是寄生在他脑子里的机械音。

迟羡所违反的规则，十之八九是他昏迷前所说的那些话。

很多事情，不是不想做，而是不允许做。

同样的，有些话，不是他不想说，而是规则不允许他说。

云慕乔坐在床边，拉着迟羡的手，静静陪了他一下午。

但她再没有听见那道机械音。

……

“岁宴”这边，迟羡早已帮她安排好。

没让她烦恼订位子的事。

小剧组人不多，最大的腕儿是男主角，乔木旗下的一个五线男演员。

云慕乔作东，坐在主桌主位，右手边是钟允，左手边是郁暖暖。

钟允另一边是钱莹。

钱莹对这个座位安排很不满。

看起来她要低郁暖暖一等。

“云总对自己公司的艺人真体贴，对一个刚出道的新人都这么照顾，想必对其他有名有姓的大明星更是细致入微。”

钱莹这话酸得很，但也戳中了在场诸多其他乔娱艺人的心。

凭什么郁暖暖能被特殊对待？

云慕乔笑着解释道：“怎么会？众所周知，我不插手乔娱的事务，对乔娱的艺人也不熟悉，何来照顾一说。

“昨日在酒店的那番作为，实际上也是受人所托。

“我和郁小姐其实连面都没见过几回，只是借用朋友之名，便宜行事罢了。”

云慕乔三言两语，撇清了自己和郁暖暖的朋友关系。

顺便暗示众人，郁暖暖有金主。

她是被金主塞进剧组的，云慕乔昨晚也是受那位金主所托，去酒店带走了她。

至于郁暖暖彻夜未归，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就任凭大家自己想象了。

郁暖暖也听出了云慕乔的言外之意。

抓着筷子的手用力到指节泛白。

那些白天拼命讨好郁暖暖的人，此时脸色也格外难看。

合着他们今天一整天，是在捧一只鸡的臭脚。

钱莹倒是很满意郁暖暖眼下四面楚歌的状况，端起酒杯敬了云慕乔一杯：“今天这顿饭，多谢云总费心了。”

云慕乔没喝，她歉疚的说：“我不擅饮酒，酒品也不好，喝醉了搅了大家的兴致，就是我的罪过了。”

她跟钱莹告罪，眼睛却暗暗飘向身边惶惶不安的郁暖暖。

钱莹会意，接话道：“既如此，不如由郁小姐代云总喝吧！我听说郁小姐千杯不醉，也让我等凡人见识见识呗！”

郁暖暖脸色一白，颤抖的嘴唇下意识的要吐出一个“不”字。

却被云慕乔抢过了话头：“那就有劳郁小姐了。”

郁暖暖的脸色更白了。

云慕乔这话，无疑是一个灌酒的信号。

几十号人，一人一杯，也不是个小数目。

但由不得她拒绝。

钱莹打头阵，饮尽杯中酒，将被子倒过来以示诚意。

郁暖暖白着脸，端起手边的酒杯，也跟着喝光，将酒杯倒过来展示给大家看。

第二个是钟允，接着是导演、制片人、男女主演……

一杯接一杯，郁暖暖自己都记不清自己究竟喝了多少杯。

她只觉得眼前的景象越来越模糊，手却不听使唤地继续将酒送到自己嘴边。

也有人看不惯这么多人给一个女孩子灌酒，想要站起来为郁暖暖说句话。

云慕乔却总能在对方站起来开口之前，送给对方一个冰冷的警告眼神。

他人的正义，和自己的前程，她让那些人自己权衡。

正义之士，也要先让自己活下去，有多余的能力才能去保护弱者。

显然以他们的能力，还不足以在云慕乔手上护住郁暖暖。

最后一个来和郁暖暖喝酒的，是化妆师谈游。

他还伪装成郁暖暖的颜粉，跟郁暖暖拍了张合照。

镜头里他笑得有多甜，转头把照片发给唐曼溪的时候，眼神就有多奸邪。

谈游离开后，吃饱喝足的云慕乔亲自倒了两杯酒。

一杯递给郁暖暖，一杯拿在自己手中。

“今晚有劳郁小姐了，这杯我敬你。”

郁暖暖早就醉得连东南西北都分不清了，傻笑着接过酒杯，一饮而尽。

末了，照例把空了的酒杯倒过来，展示给云慕乔看。

云慕乔也将手中的那杯酒喝下，抬手间，隐去了唇边的笑意。

吃饱喝足，众人三五成群的离开。

最后包厢里只剩下了云慕乔、甄顺，以及醉趴在桌上的郁暖暖三人。

云慕乔从郁暖暖包里掏出手机，拿着郁暖暖的手解了锁。

她找到邵应沉的微信，用郁暖暖的名义，给邵应沉发了个定位。

附了一条消息：应沉哥哥，我喝醉了，你可以来接我回家吗？

邵应沉上午拒接了郁暖暖的电话，后来打过去，郁暖暖一直不肯接，发消息也不回，他正担心。

突然看到这样一条消息，自是欣喜若狂，回了一条“马上到”，拿起车钥匙就出了门。

云慕乔看着邵应沉回复的消息，嘴边的笑意更深。

两分钟后，她删除了这三条消息，把手机关机放回郁暖暖包里。

“甄顺，你去门口迎一下邵律师，给他带个路。”

甄顺应声而去。

包厢里，云慕乔独自面对眼前的狼藉，心中的恶意疯狂滋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