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知自己的亲生女儿是自己曾百般嫌弃的郁暖暖，而荀露这个私生女早就知道这件事却没有告诉她，还妄图李代桃僵，方纤月再也无法跟荀露维持表面的和平。

方纤月如同一个疯婆子一样，朝荀露扑过去，扯着她的头发，对她又抓又挠。

“你个鸠占鹊巢的小贱人！

“你怎么敢这样对我的女儿！我跟你拼了！”

想到以往荀露怂恿她对郁暖暖造成的伤害，方纤月的心痛到窒息，仿佛有人拿了一把钝刀子，一点点割她的肉。

既然已经撕破脸，荀露也没有忍让。

仗着自己年轻力壮，一把甩开方纤月，反手揪住方纤月的头发，“啪啪”扇了她两巴掌。

“别说得好像都是我的错！

“我没来之前，也没见你对郁暖暖有多好。

“现在装出一副伤透了心的慈母模样，你不觉得自己很可笑吗？”

“我的事，还轮不到你一个野种来置喙！”方纤月捂着脸，面目狰狞的瞪着荀露，胸膛剧烈起伏着，显然气得不轻。

荀露对方纤月的说法嗤之以鼻。

“我是野种，也比郁暖暖那个骚货贱货来的强！

“从小到大，无论她做错了什么事，只要哭一哭，就能把责任全都推到我身上。她一身清清白白，我替她遍体鳞伤，凭什么？

“有人要给福利院搬迁，郁暖暖为了给陆瑾当情妇，哭着求着让陆瑾把福利院保留下来，还好意思说是自己念旧情舍不得。

“可她自从跟了陆瑾，整整五年，也没见她回去看过一眼！

“她根本就不知道，她为了一己之私，破坏了福利院的搬迁计划，让院长妈妈和弟弟妹妹们只能继续住在冬天漏风、下雨渗水的破房子里！

“院长妈妈辛苦把她拉扯大，她考上大学，院长妈妈拿出自己的养老钱供她上学，可院长妈妈生病住院，她却连去看一眼都不肯！

“她真的不愧是你的女儿，和你一样，骨子里就是个自私自利的贱种！”

“你胡说！”

方纤月激动的咆哮着。

“你给我滚！滚出我家！滚呐！”

荀露理了理被抓乱的头发，嗤笑道：“你叫我滚？

“我看该滚的人是你！”

她从另一边的地毯下拿出一份文件扔在方纤月脚边。

“睁大你的狗眼看清楚，绮山这座园子，现在可在我的名下！这里哪是你的家？这里分明就是我的家！”

方纤月不敢置信的看着那份无偿赠予协议复印件。

上面清清楚楚的签着顾世承和顾饮露的名字，顾世承的名字签得有些歪斜，应该是最近生病之后才写上去的。

“你是怎么做到的？！

“说啊，你是怎么做到的！”

她明明把顾世承的病房守得滴水不漏，荀露是怎么进去说服顾世承签下这份协议的？！

方纤月冲上前，又想打荀露。

却被荀露一把推倒在地。

荀露居高临下的看着方纤月，盛气凌人道：“方纤月，你要是再敢对我动手动脚，我就报警！

“还记得上次郁暖暖把你送进警局的事吗？滋味很不好受吧？

“你要是忘记了，我不介意再让你重温一次。”

方纤月坐在地上又哭又笑。

在曾姨过来扶她的时候，她猛地推开曾姨，直接下楼，让司机王叔开车送她去医院。

方纤月的身影彻底消失后，荀露胸口那股强撑着她和方纤月争斗的气瞬间消弭于无形。

荀露身体晃了晃，瘫坐在椅子上。

蓄满的泪滚下来。

她望着曾姨，眼中有无助，也有彷徨，都被她用强撑的坚强掩盖：“这就是顾敏敏和云慕乔想要的结果，是吗？”

曾姨眼观鼻、鼻观心。

“我不知道露露小姐在说些什么。”

荀露凄凉的哼笑：“都到这时候了，你还装来装去的，有意思吗？”

曾姨曾告诉她方纤月已经知晓她是顾世承私生女的事，今天方纤月在她房间发现郁暖暖的那份亲子鉴定报告，曾姨也在场。

很显然，曾姨就是顾敏敏和云慕乔的人。

曾姨面无表情的否认。

“露露小姐，我真的不知道你在说些什么。

“楼下还有事，我先下楼忙了。”

荀露独自呆坐了一会儿。

眼中的光渐渐聚拢，她抬手抹掉脸上的泪水，摘下脖子上的宝石项链，朝镜子里的自己露出一抹笑。

是谁的计划都没关系。

最终的受益者，是她就行。

……

顾世承早就可以出院了。

但是方纤月对他怀恨在心，一直没接他回家，任由他在医院病床上躺着，只招了几名护工来照顾他的饮食起居。

她赶到医院病房时，顾世承刚在护工小蒋的帮助下，吃完他的年夜饭。

护工小蒋还来不及将东西收拾起来。

方纤月冲过去一把将剩饭剩菜全掀了。

米饭汤汁洒的到处都是。

包括顾世承的脸上。

护工小蒋手足无措的站在原地，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出去！”

方纤月声音尖利的呵斥道。

小蒋腿一抖，一个字都没蹦出来，自个儿先蹦出了病房。

顾世承还能稍微动弹一下的右手，剧烈颤抖着指着方纤月，接着大着舌头结结巴巴的质问道：“你……你……你又想……干什么？”

“我想干什么？”

听见顾世承的这个问题，方纤月流着泪，笑出了声。

她俯下身，揪住顾世承的衣领，面目狰狞如罗刹。

“顾世承，二十六年，我和你结婚二十六年，你耍了我整整二十六年，好玩吗？！”

她将无偿赠予协议和亲子鉴定报告怼到顾世承眼前。

“二十四年前，你和你妈串通，编造一个高僧的谎言送走我女儿，就是为了今天，为了把顾家所有的东西都留给荀露这个野种是不是！

“你其实一直都知道我女儿在哪儿，知道我女儿就是郁暖暖是不是！

“是你故意设计了这一切，挑拨我和暖暖的母女关系，让我们变成仇人，让我就算知道暖暖的身份，也无法再挽回她是不是！”

顾世承艰难的喘息着。

“我、我……没有……你冷静、冷静点……”

“我要怎么冷静？

“我要怎么冷静！”

方纤月揪着顾世承的衣领摇晃着他，像是要活吞了他。

“顾世承，你害我没有女儿了，我失去我的女儿了啊……”

方纤月眼中的泪，直接滴落到顾世承脸上。

她松了手，滑跪到地上。

攥着被子，攥着文件，嚎啕大哭。

她何尝不知道，自己也有错。

只是这错，她要……怎么认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