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雪了……”

崔瑕伸手接住一片雪花。

“殿下，小心着凉。”江白抱着一件狐白裘衣走至门口。

“确实有些冷了。”崔瑕笑着收手，“小白，给本宫披上吧。”

“是。”

“你那屋冷不冷？”

“回殿下，不冷的。”

“嗯，要是夜里觉着凉了就与本宫说。”

“是……”

“过几日便是元宵了，到时，陪本宫出去走走吧。”

“是，殿下。”

——

元宵，江白过了很多次，虽每次的场景人物不同，但那份热闹喜悦却是一样的。

“有灯无月不娱人，有月无灯不算春。”

元宵这天，赏花灯、猜灯谜、耍龙灯这些都是必不可少的。

家家户户门前也都高高挂起灯笼，夜空下，灯火辉煌，一派人间盛景。

崔瑕对那猜灯谜起了兴致，带着江白来到一处摊前。

摊前摆放着各种漂亮的灯，不少人停留驻足，待看到崔瑕这般清风朗月的贵公子在那儿猜灯谜，纷纷前来观看。

听着谜面，众人还在思考，崔瑕就已经答了出来，快速又准确。

这小摊上的人越聚越多。

余光瞥见身旁的人辛苦地拦住那些拥挤的人群，崔瑕遂停止了继续猜灯谜，他随手挑了一盏漂亮的花灯而后在江白的护送中离开。

“给。”他把花灯送给身侧的人。

江白：“奴婢会看管好的。”

听她误会了自己的意思，崔瑕莞尔：“不是替本宫保管，这是专门送你的。”

“给……奴婢？”江白不解，他专门跑去答题，就为了把花灯送自己？

这崔瑕……怎么古里古怪的。

“还记得去年端午，你跟本宫都走散了，之后彼此遇见，你也像那天一样替本宫拦着人群。”

崔瑕低头望向她。

江白此刻也正如他所言，尽量保护他的人身安全。

“这是奴婢应该做的，殿下的安全最为重要。”她说。

崔瑕笑笑不说话。

“卖汤圆嘞～卖汤圆！”

不远处，店家站在门口吆喝。

“正好有些饿了，过去吃碗汤圆吧。”

“是，殿下。”

卖汤圆的商铺在斜对面，江白护着崔瑕过去。

“殿下，小心。”

“嗯。”

人很多，挡着前方的路看不清。

不知是谁，死命往前推挤。

“让让，前面的快让让！堵死了！”

崔瑕倒霉，被那人狠狠一推。

“殿下！”江白连忙拉住他，“您没事吧？”

崔瑕摇摇头：“无碍。”

那推人的家伙早已顺着人群不知到那儿去了，好在他们已经快到了。

“店家，来两碗汤圆。”

“店家，来四碗汤圆！”

崔瑕的声音与另一道男声一同响起。

双方同时抬头看去。

江白：哦豁，碰到老熟人了。

对面的沈浮望向崔瑕，目光又若有若无地朝他身后的江白看去，而后，笑着打招呼：“殿下安康。”

崔瑕看着他和一旁的柳依依，回笑。

柳依依心中十分错愕，她怎么都没想到沈浮哥哥身边的小丫鬟会跟崔瑕一块儿，看两人的姿态，莫不是这小丫鬟换了一个主子？

她心中思绪万千，面上还是淡然处之。

两方就以一种诡异的和谐气氛坐在同一张桌上吃起了汤圆。

原本下人不应该和主子一张桌子的，崔瑕要求，江白只好顶着柳依依和沈浮复杂的目光坐其旁边，既如此，沈浮特意向店家多要了一张桌子拼桌，不然季岁和小春坐不下。

最后，三主三仆坐在一起吃起了汤圆。

江白看看这，又看看那，没人说话，只有汤匙与碗碰撞的声音。

“小姐，这花灯好漂亮。”

小春悄悄与柳依依说话。

柳依依看向江白脚边的花灯。

沈浮听见了，笑说：“依依妹妹要是喜欢，待会儿我们去买。可否告知这盏花灯是哪儿买的吗？”

问最后一句话时他看向的是江白，言语听着好似客气了不少，大概是因为她如今是崔瑕的丫鬟，所以疏离又客套。

“这盏花灯……”江白朝崔瑕看去。

崔瑕接过她的话笑着朝对面的两人说：“这是本宫猜灯谜送的，瞧她喜欢。”

顿时，对面两人极有默契地放下汤匙，嘴里的汤圆也不嚼了。

连一直没有插话的季岁和小春都看了过来。

江白：“……”

这崔瑕的话怎么那么有歧义，他不是还要讨好人柳依依吗？

崔瑕却没有那么多顾及，将碗中的最后一个汤圆吃掉，朝江白摊开手掌：“小白，帕子。”

“哦哦！”江白从袖口掏出帕子给他。

崔瑕接过帕子擦了擦嘴角，之后重新叠好放进袖中，之后站起：“诸位，本宫吃好了，就先走了。小白，我们走吧。”

“是，殿下。”江白拿起脚边的花灯，对着沈浮和柳依依行礼，之后跟着崔瑕离开了。

街上人来人往，两人的身影很快隐没在人群中。

“依依，还想去哪儿，我陪你。”沈浮收回目光。

柳依依：“嗯……”

——

元宵这天人太多，双方再也没有碰到过。

沈浮将柳依依送回家后上了马车。

季岁跟了他这么多年，自是知道自家少爷其实心情不大好。

“少爷，小白她……”

他犹豫着该怎么开口，就听沈浮说：“季岁，有些事一旦做了就容不得后悔。以后，这个名字少提。”

“……是，少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