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栋别墅的前身原来是你家。”云晓看着江白说，“只是……自你死后，你父母没多久就搬家了，你家附近那片也拆迁建了别墅群。那片向日葵是你父母栽种的，他们将你养在花盆里的向日葵移到了后院的土里，搬家的时候没有带走。至于花上为什么会沾染鬼气，大概是因为我经常去看望的缘故吧。”

“所以你看，一切都是注定的。”

他笑着，说完后气氛一时安静。

江白避开他的目光:“你是不是有妄想症，我已经说过好几遍了，我不是那个人。况且你都说她已经死了，毫无根据地将我认成她不觉得很可笑吗？”

“不，你就是她。”云晓十分笃定，一点怀疑都没有。

“我已经调查过，二十四岁之前的你跟大学毕业后的你根本不一样。”

江白的心跳了一下。

“第一次直播，安宁精神病院那次就是事情的转折点，之后就是烧烤摊上有三个男人骚扰你，而你一个人将他们全打趴下了。”提到那三个男人云晓眼里一丝戾气划过，“再后面便是你面对鬼怪时的手段，都证明你不是一个普通人。但在那之前，你就是一个力气一般的普通女生，就好像一夜之间你突然变厉害了一样。”

“……”

“还有一点，我总是在想，我的同班同学【江白】跟我死后见过的江白真的是同一个人吗？”

江白：“……”

云晓专注地凝视着她，“因为，我的同班同学【江白】在我的认知中也是一个力量平平的女生，但我死后，她所展现出的力量就像现在的你一样。阿白，你说这是巧合吗？”

“在人生的某一个阶段中，人好像突然就变得跟以前不太一样了，就好像注入了新的灵魂。”

“阿白，就你现在所展现出的能力，反而让我能更加确信十年前的你根本没有死，只是因为某些原因消失了十年，然后又因为某些原因出现了。”

“我知道，这里面有很多无法解释的地方，我也不是想过多的探究些什么。我只是想告诉你，我百分之一万的确定，你就是我认识的那个江白，不是这个想当主播的江白，不是以前的同伴同学【江白】，就只是我死后所认识的那个人而已。”

江白被云晓的一系列剖析给搞沉默了。

扮演一个人，总要往那个人的本身性格行为上去靠，江白其实也知道自己很多时候扮演的并不是多出色，只能说在及格线上，某方面来说她是故意的。

不是刻意为了让别人发现她与“原主”的不同，她只是不想完全地去扮演某个人，因为她怕某一天会迷失了自己，怕演别人演得多了，就忘了自己的性格。

她都怕爸妈哪一天看到她会问：你是我们的女儿吗？

就像邯郸学步，总是模仿别人怎么走路，到最后却忘了自己原本的走路方式。

还有就是遇到危险的时候她不想忍气吞声，既然可以用自己的力量去教训惩罚那些坏人，那为什么不呢？如果只能憋着，那这一身的力气又有什么用，她还真怕把自己憋坏了。

所以在扮演别人的时候，江白总会给自己留几分余地。

系统也明白，所以它从来都不说什么。

扮演的差不多就行了。

每个宿主的追求也不一样，有些佛系，有些卷，还有些直接摆烂。

系统要做的就是支持自己的宿主，如果做不到就换一个宿主，大家好聚好散，还是好前任。

总之一个人前后性格的差异，有心人总会察觉到的。

就比如云晓。

变成鬼了还这么鸡贼，以为自己是侦探呐！

江白心里嘀咕，嘴上还是干巴巴地说：“我不是你认识的人。”

“为什么不承认呢？或者说，是不能承认吗？”云晓的眉眼间满是无奈，还有对她的包容。

江白：“我不是她又怎么承认？”

云晓：“可你就是她，你的眼睛告诉我，你认识我，也记得以前的事。”

江白：“哎呀，真稀奇，人的眼睛还会说话呢？你当演电视剧呢！”

云晓：“她也是这么说话的，你还否认自己不是她？”

江白：“……”

“这样吧，我换个话问。”坐在沙发上的她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我是说如果，我就是她。”

“阿白，你终于承认了！”云晓眼睛发亮。

“我是说如果！”

“哦……”

“如果，我是她，也是那个假扮你同班同学的她，那么你怎么能确认她一定喜欢你呢？为什么她不能是假装的呢？”

“不可能！”云晓一口否决。

“那我问你，喜欢你的到底是她还是你之前的那个同班同学？”

“……她喜欢我。”云晓依然坚持这个回答。

江白：“所以说喜欢你的是你那个同学，而她要假扮你的同学，所以也要假装喜欢你。”

“不是的，你就是喜欢我！”云晓气愤地瞪着她，委屈极了，“就算是你，也不能否认。”

江白：“……不是，你为什么都不怀疑啊！她有什么理由喜欢你啊？图你有纸钱还是有坟墓啊？还是图你这个看不见摸不着的身体？”

“阿白，原来你想摸我的身体啊？”云晓突然羞答答地扭起了身子。

她：“……别转移话题！云晓，你真的觉得她爱你吗？万一她不爱你呢？”

“那她假装爱我的理由呢？”云晓幽幽看着她，“就像你说的，既然爱我没有价值她为什么要假装爱我？你又为什么要假装爱我，一假装就是十年，从十八岁到二十八岁，是为什么？”

是因为任务啊！

但江白没法说，所以她不吱声了，就好像无从辩解什么了。

“阿白……”云晓走过来蹲在她脚边，手掌抚向了她的脸，“你不要再说自己不爱我的话了，不然我会生气的。”

他不能接受面前的人不爱自己。

在他死后的那些年里，所有人都在慢慢忘了他。只有她，固执地念着他，想着他，爱着他，让他不用惶恐自己被遗忘，就好像他还活着一样。

“生气？我管你！”听到他的话，江白拍开他的手，撇撇嘴。

云晓笑笑也不在意。

“对了。”看到这人笑眯眯一脸无害的样子，江白问出自己之前纠结很久的问题，“你为什么要杀了那些人？因为他们出轨了？你被别人伤害过感情所以想报复？”

“阿白，我没有跟别人产生过感情的，你千万不要误会！”云晓第一反应就是反驳最后那句话，然后才解释道，“阿白你对我的感情从来没有变过，一直是真心爱我，所以看到那些背叛感情的人我很生气，他们玷污了爱情，然后就没有控制住自己……”他声音沉沉，想来真的是痛恨极了。

万万没想到是这么个理由，江白一言难尽：“云晓，你是不是当鬼后脑子有点问题。”

云晓一脸“你好聪明啊”的样子：“阿白你怎么知道？自从变成鬼后，我总是很容易生气，但只要在阿白身边就不会了。”

她深深叹了口气。

“我再问你一个问题。”

“嗯，你问。”

“你的手有温度虽然偏凉，身体也有影子，你不是鬼吗？”

“啊，这个啊，因为这不是我的身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