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早，江白就听到了对门传来的动静，她打开门朝外看，就见房东大姐乐呵呵地带着云暮看房子。

要说房东大姐也是倒霉，她这里的租户接二连三的出事，租金是跌了又跌，前几天江白还碰到她愁的要去庙里拜拜呢。

云暮不是爱跟别人闲聊的性子，等房东大姐带他参观了一圈房间后他就表示要租房然后把房东大姐打发走了，后者别提多高兴了。

毕竟现在来租她房子的租户是越来越少了。

房东大姐高高兴兴地给了云暮钥匙就走了，看到站在门口凑热闹的江白还跟她打了个招呼。

人走后，江白看向云暮：“你真要住这儿？你自己有房子吧？干嘛浪费钱？”

有房有车有存款年近四十的云暮：“我为什么住这儿，你不知道吗？”他就这么看着她，“我说过的，我喜欢你，所以我想离你近一点，至少能让我每天都看到你。”

他说的很认真，说这句话的时候一点都没有笑，眼里只盛的下她一个。不是为了讨好她而刻意说的甜言蜜语，也不是为了想从她这儿得到回应冥思苦想的话。

江白知道的，他从来不是一个油嘴滑舌的人。

而感情内敛的人却满心真挚的说出这样让人心动的话，让人无力招架。

可江白却显得有些无动于衷了：“啊哈哈哈，我不是她，没法回应你了。”

每复一日的否认。

说实在的，连她自己都觉得她像个复读机，心累。

不过云暮这家伙是从哪里进修过了吗？这嘴比以前甜了好几度啊，还是说这是属于老男人的游刃有余？

虽然这家伙跟十年前比没什么变化，年龄却是实打实的。

“不回应也没关系，我只是想让你知道。”云暮笑了笑，随后让开身子，“要进来看看吗？顺便帮我一起收拾怎么样？”

“哇，你这么不客气啊！”江白惊诧地瞪着他，不仅是嘴，脸皮也进化了。

“对自己的好朋友客气什么。”他说。

江白撇撇嘴，还是走去对面：“再重申一次，我不是她，跟你也不是朋友。”

两个人依旧一个说【她】，一个说【你】，听上去牛头不对马嘴的，彼此心里却又心知肚明。

其实也没什么可收拾的，房东大姐是个讲究人，在上一个租户搬走后就又来打扫过一遍了，云暮只需把一些犄角旮旯里上一任租户没带走的私人物品给扔掉，再到处擦一擦拖一拖就行了。

“云晓呢？怎么没见他出现？”江白看着他挂衣服，随口问了一句。

云暮的动作顿了一下才接着回答：“他吃掉了那只无脸鬼，正在我的身体里消化，这段时间大概不会出现了。”

“哦。”江白点了点头，“那只无脸鬼还挺厉害的，云晓看上去也不差啊。”

“是啊。”云暮哼笑一声，“他死后的二十年来，不知道吃了多少鬼，所以你别被他现在的蠢样给骗了。”

其实过去的那些年里云暮也会主动去当诱饵来钓出那些想害人的恶鬼，他跟云晓两相配合，不知道杀了多少鬼。

倒不是因为云暮想帮他这个哥哥，只是云晓说只有他们活的更久，实力更强，找到她的机会才会更大。

许是上天眷顾，她真的再一次出现在了他们面前。

江白并不知道两人过去经历了多少，她也不敢多问，怕破绽更多。

“其实我很好奇一个问题。”她见云暮看过来，犹豫了一下还是问道，“云晓喜欢…那个人可能是因为感动，但是你为什么会喜欢她？都十年了吧？”

“嗯……”云暮想了想，回答她，“一开始是因为你喜欢我哥吧。”

他坚持用【你】，江白大概是太过震惊也忘了反驳自己不是【她】了。

“你，你该不会是有什么特殊癖好吧？”她古怪地打量了他一圈。

云暮哭笑不得：“没有，你别瞎想。是因为你对他太好了，明明他人都已经死了，你却还惦记了他十年，从没有分给过旁人一个眼神，云晓都不知道他有多让人羡慕……”

说到这儿，他眼中的笑意淡下。

“江白，不是每一个人都可以做到你这样的，还是对一个死人。”

他像是想笑，却又笑不出来。

在过去的那段时间里，每每看到她说起云晓的眼神，都让他嫉妒。

可他不能表现出来，至少在她心里他不能那么不堪，连自己死去的双胞胎哥哥都妒忌。

没有想到他是这么想的，江白唇瓣张合，哑然。

“当然也不只是这个原因，”云暮抬眸看向她，眉宇间染上了些温柔，“还是因为你本来就容易让人喜欢，也许你自己察觉不到。跟你相处久了，喜欢上你其实也只是时间问题罢了。”

否则当初也不会一个个的都喜欢上她。

对他来说，她就像秋日午后的阳光，不会那么灼热刺眼，却晒得人暖暖的，很舒服，很安心。

云暮面上一本正经的，却说出这种话。

“你，你对，对她评价这么高啊？”江白结巴了。

云暮：“不是评价高，而是你本来就是这样的。”

她：“……”

“咳咳！”江白清了清嗓子，“你难道就没想过她，她对云晓的感情是假的吗？”

“如果是假的那对我来说是一件好事。”在她讶异的眼神中云暮失笑，“这代表我有机会了不是吗？如果你真的只喜欢云晓一个才会让我苦恼，我还没有那么宽宏大量。况且……就算是演的，也不是谁都能一演就是十年的，这反而会让我更想知道倘若你真正喜欢一个人又该对他有多好……”

说到最后的时候他的眼睛直视江白，透着一种执着。

“你，你不用对我说，我又不是她。”气短的江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能这么应付。

云暮叹了口气。

他看了下手腕上的表：“说了这么多到吃饭的点了，我请你吃饭吧，就当请你帮忙的答谢。”

就用抹布擦了擦桌子的江白：“呃，行啊，不吃白不吃。”

云暮莞尔：“那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