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的确是一张很容易让男人动心的脸。

她承认，一个有自己能力和本事的漂亮女人，可又不只是空洞的漂亮，而是有一双楚楚可怜的眼睛，和偶尔会服软的脸。

这样的女人，很少有男人看到之后会不为所动。

可那是厉泽聿，她不觉得他会那么肤浅，他这样的身份，什么样的女人没见过，这样类型的女人，又不只是虞念念一个。

为什么他偏偏会看上她？

就因为有婚姻关系？因为是他的第一个女人，所以他那么放不下？

“你说当初他并不是情愿跟你结婚的，我们所有人都知道他不喜欢你，甚至最开始的时候，他对你称得上是厌恶，可为什么离婚之后，他反而不愿意放手了呢？”

沉烟脸上露出浓浓的疑惑，她是真的不明白。

知道厉泽聿结婚的人并不多，因为没有办婚礼，只知道他和一个以前没见过的女人结婚了。

那个时候他们一帮人聚在一起，问起厉泽聿的时候，他甚至都不屑提起家里有那么一个妻子。

因为他是被逼迫的，是老爷子用亲情威胁他，他不得不娶这么一个自己从没见过的妻子，打破了他的计划。

一个人怎么会喜欢上一个逼迫过自己的人？

她是真的在疑惑，而虞念念依旧平静。

自猜到沉烟喜欢的是厉泽聿后，很多事情她想明白了。

包括沉烟为什么宁愿伪装自己喜欢的是女人这件事，她大概也能了解她的心态。

听到她这样的质问，她只是淡淡的问了句：“你觉得是我的问题？”

沉烟身侧的手用力的握成了拳头，看着眼前之人毫无波澜的反问，她的愤怒几乎要冲破胸口冒出来。

为什么在知道别的女人喜欢自己的男朋友的时候，她还能这么淡然，甚至不质问一句？

既然已经对厉泽聿没有感情，又为什么要答应他复合？

她又努力克制。

深呼出一口气。

“我认识厉泽聿那么多年，我一直以为他不会爱上一个人，在他们那个圈子里，你看看，有真爱吗？甚至连真朋友都少，都是利益牵扯，没你想的那么单纯。”

正是因为她跟这些人接触的早，接触的多，所以才知道，他们那样的人，那样的家庭，对感情的观念是什么。

而虞念念，其实跟本没跟这群人接触几次。

她根本就不懂。

虞念念静静的听着她说。

长期扮演自己觉得恶心的角色，身边没有人知道。

恐怕沉烟自己，也很想一吐为快。

这个时候，她不想跟沉烟解释什么，倒是想听听，沉烟是怎么想的。

又或者，她不敢跟喜欢的人表达自己的感情，用这种方式引起他的注意，到底是出于什么心理。

见虞念念并没有反驳自己，沉烟的眼底闪过不明显的慌张与茫然。

她在虞念念的面前坐下，一双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她，像是迫切的想从她这里得到一个答案。

“我和他认识的比你早很多，我知道他是什么样的人，也知道他身边都是什么样的人。”

虞念念轻笑，似有嘲讽：“所以你认为我没有你了解他，却成为了他身边最亲密的人，你觉得很不对，是他的选择错了是吗？”

这就是沉烟最不能理解的。

是啊，在虞念念出现之前，一切都在照着她的轨迹走。

厉泽聿这个男人天性凉薄，对谁都是一副冷淡的样子，不存在特例。

正因为了解他的本性，她才知道，能在他身边有露面机会的人，至少对他来说，算的上是特殊的。

明明她自认为是最了解厉泽聿的人，可自从虞念念出现后，所有的轨迹都变了。

她原本想，反正厉泽聿这样的人这辈子不可能喜欢上任何女人了，那她以一个特别的朋友的身份存在他的朋友圈，也不错。

将来就算厉泽聿一定要结婚，那也是联姻，没有感情，她不在乎。

一个放在家里，不受丈夫喜欢的女人，和一个能经常看到他，能被他另眼相待的朋友，她选择后者。

反正他不会喜欢任何人。

可虞念念的出现打破了她所有的计划。

厉泽聿一边说着对她的不喜欢，可一边又护着她。

在他们见过虞念念一次后，厉泽聿就不愿意再带她过来了。

有人问为什么，他说不方便，她太无趣了。

可说的时候，并非是他们想象中的那般冷漠厌恶。

或许厉泽聿自己那个时候根本感受不到，但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她清楚的感觉到，他已经因为虞念念改变了。

这个圈子里的人开玩笑都荤素不忌，大家都习以为常。

以前厉泽聿从来不会多说一句。

那个时候，大家也都觉得厉泽聿不在乎自己那个妻子，随便拿她开了个玩笑。

厉泽聿那时候脸上没什么表情，是一贯的冷漠，当初也没人在意，好多人都笑了。

可自那天后，就再也没见过那几个人。

没有人明说是谁做的，可所有人都知道是谁做的。

从那以后，大家要么不提厉泽聿的那个新婚妻子，要么提起的时候，总是会说好话。

不是那种一听就是奉承的话，而是拐弯抹角的夸。

那个时候的厉泽聿，虽然冷着脸，但明显能感觉的到，他是愉悦的。

沉烟那个时候就意识到，不受控了。

甚至。

在选择重新追回虞念念的那段时间，厉泽聿跟他们来往都变得少了。

她没办法，她只能用这样的方式接近虞念念。

她越是出现在虞念念身边对她好，那厉泽聿就会越会多看她一眼。

她表达了自己对虞念念的喜欢，说自己要追求她。

她能够明显的感受到来自他身上不同于冷漠的情绪，是愤怒，是不屑。

可这些情绪是独独对她的，不是么？

所以她在他面前也有特别的时候不是么？

如果能让厉泽聿借此机会放弃虞念念，就更好了。

只可惜，虞念念明明说着不会轻易原谅，可最后，还是接受了他提出的复合。

她眼睁睁的看着两人越靠越近，越来越亲密。

也眼睁睁的看着，为了留住她，厉泽聿卑微到变得不像他。

“我不明白，厉泽聿他根本没有那么爱你，他只是占有欲作祟，他只睡过你一个女人，男人不都是这样么？总是对自己的第一个女人有特殊情怀的。”

她尽量找出两人之间的不合理，来以此表明他们的不合适。

闻言，虞念念的表情也彻底冷了下来。

一个说着喜欢厉泽聿的人，却用这样的语言，去猜测他，评价他。

她终于反击：“那是因为你没有见过真正的爱，但没见过不代表没有，我和他的感情我最清楚，他对我是占有欲还是别的，我能感觉的到。”

只有真正在这段感情里的人，才能够感觉的到。

沉烟彻底被虞念念激怒了。

她一个倾身，一把拉住了虞念念领口：“虞念念，你凭什么觉得，自己懂爱？又凭什么觉得，我没见过真正的爱？”

“你都知道我喜欢他了，可你一点都不在乎，甚至没表现出来嫉妒难受，你既然已经不喜欢他，为什么还要答应重新和他在一起，是你在报复他？”

“可你要知道，当初是你逼迫他，是你逼迫的他娶你，你明知道一个人不爱你，还非要嫁给他，是你自己犯贱！”

领子被扯住的时候，虞念念感觉到自己的头发丝也被扯住了。

她疼的皱了下眉。

没料到沉烟会动手。

她一直以为沉烟是个情绪稳定的人。

可现在看来，她不是。

“你觉得厉泽聿会答应和我结婚，是因为我的逼迫吗？可你觉得，真的有人能逼迫的了他吗？”

虞念念知道沉烟一直都在盯着自己看，她感受得到那道目光，她并没有质问的意思，甚至语气都云淡风轻。

沉烟的手一僵，力道很快一松。

片刻后，虞念念听她讽刺的笑了声。

她无奈的摇了摇头。

其实能够感觉的到，沉烟语无伦次的话语，情绪不稳定的来源，是事情没按照她所设想那样走。

她在责怪她吗？

不尽然。

因为她觉得自己是那个导致她轨迹发生巨大偏差的因素，所以想要让自己给她一个她一直以来想不明白的答案。

沉烟重重的呼吸着。

她当然知道。

谁能逼迫的了厉泽聿。

说什么是因为厉宏深非要自己的孙子娶一个女人，他就不得不娶。

可厉泽聿哪里真的是被所谓的亲情所迫。

虞念念之前也那么以为。

直到她开始真正了解他，了解厉宏深，最后了解厉泽岁，才知道，原来不是。

厉泽聿的确会为了亲情付出自己，就好比厉泽岁一回来，他愿意拱手给出厉氏一样。

甚至那么多年，他都称自己只是在帮厉泽岁临时管理公司而已。

那是因为在他眼里，这些都是自己应该做的。

但这绝不是妥协，而是他觉得一家人，谁做都一样。

所以没有人能逼迫他做不想做的事，只有他心里愿意，要不然就算是老爷子，他也能拒绝的彻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