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安听后，这才将手渐渐从尚清瑶的额头上抬起。

尚清瑶的毒誓确实不错，但陆安也不会傻到真的完全相信。天王境因相信命运而不敢随意起誓，这倒是真，但这不代表一定不会反悔。天王境中说出誓言并且反悔的大有人在，根本不能当做什么真理看待。就像是李泊恩与何圆圆，李泊恩对何圆圆立下过山盟海誓，并且当时两人都是天王境，不也一样说背叛就背叛？

玄冰封住尚清瑶的身体，让她几乎无法移动。陆安也没有将玄冰取出，而靠尚清瑶现在的状况绝对无法自己拔出。

“你……你不把冰拔出去吗？”尚清瑶的眼泪依然在流淌，身体因为剧痛而剧烈颤抖，声音中尽是哀求。

“不。”陆安连看也没看这女人一眼，抬手将前方的墙壁打开。他在思考自己是要折返回一重天，还是索性前往二重天。

“可是我很痛……”尚清瑶真的忍受不了这种痛苦，之前体内有黑暗，没有知觉，所以能够忍受得住。现在剧痛完全被感知，她从来没有承受过这样的痛苦，乞求道，“我也会残废，我真的什么都听你的，我不想变成残废……”

“是吗？但是我不信了，这是你咎由自取。”陆安转头看向尚清瑶，说道，“我问你，这里距离一重天和二重天，哪个更近？”

“如果只看乾坤关的话，都差不多。”尚清瑶十分痛苦，脸色发紫，嘴唇在打颤，“但通往二重天，除了乾坤关以外，还有一个通道。这通道非常长，所以总体下来一重天更近。”

“你说二重天里也有人，也是你所说的东海尚氏吗？”陆安无视对方的痛苦，继续问，“几个人？实力如何？”

“也是两人，实力比我和表哥强很多……”尚清瑶真的忍不住，她感觉到体内的寒气已经涌到头颅之内，痛苦到极点。她感觉再这样下去，自己就要被活活冻死。

“也就是说，九天宫的九重天里，每一重都有你们的人？”陆安继续问，虽然语气平静，但心中却十分惊讶。如果真的每一重天都有两人，那么加起来就足足十八人！并且实力越来越强，这股势力放在瀚宇中，绝对可以睥睨八古氏族以外的任何力量！就算是八古氏族，也不能对其小觑。

“不是……”尚清瑶痛苦却无法挣扎，只能承受折磨道，“只有一重天和二重天有人，三重天以上没有人，尚氏只能进入前两重天，后面的无法进入。”

陆安闻言思索，就在这时，尚清瑶拼尽最后一点力气，让蜷缩在地上的自己缓缓立起，变为……跪在地上。

双腿跪在地上，并且以为没有力气，额头也沉沉顶在地上，就跪在陆安脚下。

“我求你……”尚清瑶的声音变了，变得轻沉，变得用胸腔发声，而不是偏头部发声，声泪俱下道，“我真的太冷了……你救救我……我真的什么都听你的……让我做牛做马都行……”

正在思考的陆安终于转头，看向脚下的女人。

首先，他不喜欢别人跪在自己脚下，尤其女人。所以在狭窄的空间中，陆安向后退了一步，避开尚清瑶跪拜的方向。想了想，终究心一软，抬手将其体内的玄冰全部拔出。

这个女人三番两次要杀自己、欺骗自己，这真的是给这女人最后的机会。若是这女人还敢为非作歹，他必定会下手将其击杀。

“谢谢……谢谢……”尚清瑶如释重负，一下子瘫在地上，无限委屈哭道。虚弱中她努力看向站立的男人，却发现男人的眼睛极其黑暗，表情也十分冷漠，看着她如同看着一具尸体。这让她不寒而栗，她知道自己不会再有下一次机会了。

“二重天有离开的通道吗？”陆安问道。

“有。”

玄冰没有持续很久，所以在拔出后，尚清瑶体内的力量很快恢复一些，艰难从地上爬起，但还无法站起，痛苦跪在地上。

二重天里的人实力更强，虽然对二重天好奇，但陆安不想招惹，以免被杀。他便立刻转身向后，准备重返一重天。

砰！

不需要尚清瑶出手，陆安释放黑暗，立刻将身后的墙壁开启。并且接连不断出掌，一道道墙壁开启的速度非常快，至少比尚清瑶的速度快得多。

砰砰砰砰……

陆安用力量控制尚清瑶，带着她一同迅速返回。他将尚清瑶控制在自己三尺之内，距离非常近。只要这女人敢有任何变化，他一定毫不犹豫将其击杀！

不过，这一次尚清瑶是真的不敢了。

她真的被两次的痛苦折磨怕了，而且就算她心底还有一些心思，但当她用头发起誓的时候，就注定了不可能背叛。

她真的把头发看得比命更重要，甚至比一切都更重要，这一点是真的。所以她绝对不会让自己这一辈子、下一辈子、永生永世变成光头。若是如此，她真的宁可永远不入轮回，变成孤魂野鬼。

这一点，从她向陆安下跪就看得出。下跪一方面是求拔出玄冰，但正常情况下就算死她也不会这么做。真正的理由是因为已经起誓，陆安说什么她就做什么，绝不违抗。这与奴婢没什么区别，甚至与神识献祭都没有区别。强大的毒誓之下让她不敢违背，在这个男人面前已经没有任何尊严可谈了。

当然，陆安并不知道这女人心里在想什么，他依然十分提防这女子。

陆安的速度比尚清瑶快得多，最后一掌能开启数十丈，眼前开阔，两人的身影冲出，终于回到一重天内！

“呼！”

陆安心中松了口气，但立刻转头看向两侧，并未见到尚刚勇的身影。

此时尚清瑶已经恢复许多，再用力量也无法将其完全控制，陆安便不再浪费力量，说道，“如果你胆敢离开超过半丈，我就杀了你。”

“公子，我绝对不敢。”尚清瑶心惊，连忙说道，“我发誓什么都听你的，就一定什么都听你的，决不食言。”

陆安看着尚清瑶，这女子似乎说真话的时候就会气息下沉，用胸发声。至于这女子对自己的称谓发生变化，他并不在意。

“好，那我让你立刻带我离开这里。”陆安说道。

“是，公子。”

因为毒誓，在刚刚赶路的过程中尚清瑶不断思考，已经认命。所以她并不犹豫，立刻朝一个方向飞去，陆安跟上。

“出口距离此处有些远，公子莫急。”尚清瑶说道。

陆安怎么可能不担心，通道这么长，万一遇到尚刚勇的话就糟了。

仿佛想什么就出现什么，就在陆安刚出现这想法时，突然前方出现一道身影！

“表妹！”

一道声音立刻响起，发出这声音的，自然是尚清瑶的表哥，尚刚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