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统现在损人的功力大有长进。

下午的时候陆珩下山去给裴子衿买了几套衣服，又买了一些吃的。

皇城中到处有侍卫在张贴告示，说是无名海沿岸出现鲛人，若有城民猎捕到鲛人上交皇室的，国主重重有赏。

“劳驾，我要两套时新女装，还有鞋子，尺寸大概是……这样。”陆珩把银钱放在柜台上，一边听周围的人谈论这件事，一边伸出胳膊比划了一下。

“多新鲜呐，这年头和尚都来买女装了，大师您是买给谁啊？”店家是个爱打听的，觉着新鲜就顺口问了一句。

陆珩知道他并无恶意，随便应付了一句：“方才弄脏了一个施主的衣服，这是赔给她的。”

“哦哦，那是那是，现在的姑娘脾气大得很呢。”

陆珩想到裴子衿气呼呼的样子，不禁微微勾唇：“今日下山，贫僧听闻最近城内号召城民猎捕鲛人，敢问施主这是什么缘故？”

那店家闻言嗨了一声：“这您可真是问对人了，那是咱们陛下用情至深，小师傅，您知道丞相家里那位掌上明珠吧？”

陆珩点点头。

“那是陛下的青梅竹马，咱们陛下多年不扩充后宫绵延子嗣，后位空置就是因为那位，这不那位纪小姐最近得了怪病，说是要用鲛珠入药才能治得好，陛下才费尽心力号召全体城民进行抓捕，真是造孽哦~”

陆珩挑眉：“您也觉得此事不妥？”

店家把成衣包上递给他说：“自然不妥，那鲛人也是生灵，且是有灵智的，咱们人族这么多年和鲛人族井水不犯河水，实在是犯不着打破这种平衡。”

“那纪小姐得病，那是她自己命数不好，怎么就因为鲛珠能治病就要捕杀鲛人，怎么纪小姐的命是命，人家鲛人的命就不是命了吗？实在是太残忍了一些，陛下糊涂。”

陆珩笑道：“施主高见。”

“您是修佛的，这个道理您应该比我懂。”店家摇摇头，眉宇间透露出一丝无奈。

陆珩拿了东西，冲他作了个揖就离开了。

买了糕点，菜品，点心，陆珩还去买了一串糖葫芦。

傍晚回到山寺的时候，裴子衿正坐在水潭边的石头上欣赏自己被黄昏的阳光照耀的闪闪发光的鱼尾，鲛人是非常爱美的种族，她身为鲛人族容貌最为出色的公主，尤其更加爱护自己漂亮的外表。

“子衿，吃饭了。”陆珩开口叫她。

哗啦一声水花乍响，裴子衿又跳进水里。

陆珩无奈：“好了，别饿着自己，我给你买了时新衣服，等吃完饭上来试一试。”

新衣服？裴子衿眼睛一亮：“衣服！漂亮吗？”

陆珩想了想：“挺漂亮的。”也花了他不少银钱。

“现在！”意思是现在就要试试。

陆珩也不拒绝，把衣服的布包递给她，自己放下东西走出后院让她换衣服。

等裴子衿说好了他再进去的时候，就见她穿着一身湖蓝色的留仙裙，浓密的秀发上坠着闪闪发光的贝壳海珠发饰，精致的容颜在橙黄的余晖里闪闪发光，身姿窈窕，仪态曼妙，见他进来就冲他露出一个灿烂的笑。

陆珩的心突然就被这场面冲击的漏跳了一拍。

“好看！”裴子衿高兴的说。

陆珩弯腰替她把鞋子穿上，鲛人的体温偏冷，她的脚白皙玲珑，细腻柔滑，蹭的就从陆珩手里缩了回去。

“哈哈哈，痒。”

“穿上鞋子就不痒了，不然容易受伤。”陆珩耐心道。

裴子衿想了想，受伤了会疼，那还是穿吧，就是总感觉尾巴被抓住了，怪难受的。

“适应适应就习惯了。”陆珩说。

穿上了鞋子，裴子衿走路的姿势就有点奇怪，她还不是很会分开腿走路，所以到后院的石桌前都是用的弹跳的方式，场面有点好笑。

陆珩也不去说她，只是帮她理了理缠在一起的衣服系带，把外面的裙子抚平，让她坐在石凳上吃。

“你们鲛人族，离了水能保持多久？”

裴子衿想了想：“按照你们人类的计算方式，应该是三个时辰。”

陆珩点点头：“好。”

“哼哼，你还说不给我买糖葫芦了！想不到你这个小和尚，对我还挺好的。”裴子衿美滋滋的说。

“公主殿下的要求，贫僧怎么能不满足呢。”

“算你识相……不过和尚，我又忘记你叫什么了。”

“陆珩。”他又说了一遍。

“好，我这次肯定不会忘了！”

陆珩轻笑，心里并不报多少期待。

“子衿，你有什么想实现的愿望吗？”

裴子衿吃东西的嘴巴一顿，缩回了自己的尖牙，“愿望？”

“嗯，你的心愿，想要什么，或者想做什么。”

裴子衿想了想，表情突然变得十分悲伤：“我想要每天都有糖葫芦吃，以后回了海里我就吃不到了。”

这么简单吗？或许只是一开始没想到。陆珩也不着急，愿望这种东西，每时每刻都是不一样的，他有这一辈子的时间慢慢等。

“糖吃多了牙会坏的，一个月吃四次。”

裴子衿一下子愣住，然后啊啊叫起来：“那我今天就吃了两次啦！”

“那今天不算。”

“和尚你真好！”

陆珩摸摸她的脑袋，她干了的头发蓬松而柔顺，像上好的绸缎：“这就又觉得我好了，子衿，不要这么相信别人。”

“你也不能相信吗？”

“除了我。”陆珩想了想，决定把外面的事告诉她，“子衿，我今日下山，听到了一件事。”

“什么事？”裴子衿嘴巴吃的鼓鼓的，牙齿咀嚼发出了咔嚓咔嚓的声音。

“南宸凛下令在沿海地区搜寻鲛人的踪迹，号召城民抓捕鲛人，为了……鲛珠。”

啪嗒一声，裴子衿手上的糖葫芦掉在桌子上，“他好大的胆子！”

“你别怕，如今你在我这儿，我会保护你。”

“南宸凛是谁？”裴子衿问。

陆珩：“没猜错的话，就是你之前在岸边碰到的那个男子。”

“我在岸边碰到的人不是只有你吗？”

陆珩对上她干净的眼眸，知道她这是把南宸凛彻底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