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好，奥托主教。”原本应当身陨在琪亚娜攻击中的奥托此时正躺倒在一片纯白的空间中。

“沈竹，这应该是我第三次和你提及不要模仿别人了吧。”奥托对于沈竹模仿自己的语气向自己发问这件事并没有多少惊讶，只是再一次重复了自己的告诫。

“放心，这应该是最后一次了。”沈竹来到奥托身边扯着他的手拉起。

“这里是……”

“我权能的一种，类似于空之律者与识之律者的结合，创造一方空间，将对方拉入其中，强行讲道理。”沈竹挥手一张方桌与两张方凳出现，随即抬手示意奥托落座。

“虽然这是意识空间，不过还是要问一句，茶还是咖啡，或者说您若是想喝红酒也是可以的。”沈竹没有等着奥托坐下，自己便落座。

“咖啡吧，一会还有事情呢。”奥托看着沈竹的眼神，似乎真的什么都不在意的样子，自顾自的在那边准备着咖啡。

“你不是说这里是用来讲道理的地方吗？不和我讲讲道理。”奥托与沈竹相对而坐看着他准备咖啡，不时指正他操作中的失误。

“讲道理？我三辈子加起来都不一定有你一个零头多，我和你讲道理？”沈竹说着将冲泡好的咖啡推到奥托面前。

奥托也不含糊，虽然平常品味雅致，但对于这些不是特别完美的食物也还是有一份包容心的。

“咖啡只能算是中品，你说三辈子？”

“祂没和你说过？”

“倒是提了一嘴，不过有些过于荒谬了。”奥托道。

“要不了多少时间，要和你讲讲吗？”沈竹冲着奥托挑了挑眉。

“算了吧，我不感兴趣。”奥托说着话头一转：“比起你的故事，我还是更好奇你为什么能如此平和的坐在这里和我聊这些无关紧要的事情。”

“正如你欣赏我那样，虽然有点大言不惭，但我同样欣赏你。”沈竹道。

“能被你欣赏还真是我的荣幸呢。”奥托却没有理会沈竹的言语坦然的接受了：“所以，这番话的意思是在挽留我？”

“当然……不是，我恨不得把你挫骨扬灰。但，奥托主教，我替整个人类向你致以敬意。”丝毫没有收敛对奥托的恨意，尽管面色平静，但奥托清楚，他说的话确实是真的。

“可人类不感谢奥托。”「伪神」如此说道。

“可他无需感谢。”

“对于你和你身边人的伤害我从未感到愧疚。”主教如此说道。

“你我是一类人，却并非一路人，你有你的追求，我有我的追求，尽管他们对立，但这与愧疚无关。”

“当心凯文吧……算了，如果是你的话不用我提醒。”奥托如此说道。

“所以可以请你去死了，奥托·阿波卡利斯先生。”

“卡莲，我说过，我们很快就要见面了，等着我。”她的大发明家如此说道。

“……”

随着最后一丝神性被奥托褪去，他仿佛回到了一座院墙之下。

站立在树荫之下的金发少年此时望着院墙的另一边，那里有一个对他报以笑意的白发少女。

那是他第一次见到如此纯真的笑容，她是那么的纯粹，那么的……美丽。

赤沙遍地的空间，身躯残破的金发男子仿佛十分孱弱的行走着，嘴里还念叨着些什么。

而他的目标便是远方耸立的那棵散发着璀璨光芒的巨树。

“当一个人，真正想要改变世界的时候……才会发现，个人的力量，是多么渺小。”

“圣女为民众付出一切，可换来的，确实沉重的镣铐与枷锁……”

“这世界如此混沌……它既不公平 也不合理。他迫害英雄，滋养恶类。丑陋遍地，美好无存。”随着奥托的视线看去一具具与他本人并无二致的傀儡从地面中出现，向着他，发起了进攻。

嘴角勾起的奥托手中出现金色的天火大剑，轻笑声响起：“世界的恶意，就由恶人……来斩断吧！”

滔天烈火燃起一如圣女身侧的火把。

纯洁的圣女在为民众付出一切后站上了处刑台。

麻绳连接着圣女是脖颈与绞刑架，圣女的轻叹响起……

火焰在傀儡之中绽放，然而侥幸没有死去的傀儡却再一次向他发起来进攻。

一遍遍斩尽无尽的傀儡，随着天火在手中分解再重铸，它化作黑渊白花。

“这是她与明天之间的距离，这是世界对她的无情反扑。但他的信徒绝不会因此放弃。”

黑渊白花穿透傀儡的身体随着他义无反顾的冲锋，刺穿一个又一个敌人，直至被迫停顿于原地。

数体傀儡见状飞身上前重拳砸落，激起阵阵烟尘。

奥托闪避着退出了攻击的范围，傀儡眼中幽幽的绿光追击而出，然而尚未追出傀儡却被散发着金光的长剑洞穿了额头。

手持两把拟态·若水的奥托穿梭于傀儡丛中若水不断的碎裂又不断的重铸。

然而巨大的阴影将奥托笼罩，傀儡们主动簇拥着化身一尊庞大的怪物向着奥托不住的进攻。

刑场中，苍白的怪物从囚笼中脱困，它掀翻了火炬，燃起的熊熊烈火映照着圣女的脸庞。

它肆意的屠杀着在场的人民，圣女的脸上满是悲悯，回过神的瞬间她手中用力挣碎镣铐，淤青的手腕将脖颈上粗糙的麻绳扯断。

巨兽的爪向着她挥下。

沉重的攻击使的奥托倒飞出去，撞击在石柱之上一声闷哼，勉强落地后怪物的攻击没有结束，庞大的巨爪向着他沉重挥下。

烟尘扬起，然而无数的金色锁链却从地面弹射而出束缚住巨兽的行动。

璀璨的金光从怪物的手掌间迸发，随即将它的手震开。奥托的手中是沉重的犹大，蹬身飞跃他来到怪物的头顶，犹大沉重的砸下，倒悬与怪物的头顶，随即展开，金色的长矛蕴含其中。

怪物的身体登时被犹大贯穿。

而随着巨兽的身体被贯穿奥托也从高空中跌落。艰难的从地面爬起，奥托的左手已然肉眼可见的虚数化。

圣女艰难前行，巨兽却突然转头跃向民众。

奥托向着近在眼前的虚数之树蹒跚行去。

保护民众的圣女被巨兽刺穿身体，却仍在艰难的抵挡着巨兽的攻击。

保护圣女的发明家被怪物生出的棘刺穿透身体，却仍在向虚数之树全力前进。

分叉的棘刺禁锢发明家的手脚，在意识几欲涣散的瞬间他的脑中那抹纯真的脸庞将他重新拉回。

金色的方块出现在他的身前，静静等待着他的役使。

挣碎禁锢的漆黑‘镣铐’发明家握住了身前璀璨的方块。

庞大的光流冲袭着禁锢的镣铐。

“人一旦魂飞魄散，就无法起死回生。世界允许意识匹配新的容器，却不允许容器收集消散的意识。”金色的方块埋没在赤红的沙土中。

金色的巨剑落入发明家的手中。

“想要拯救唯一的她，我只能在过去创造出全新的可能。”

“这另一个未来……将是……属于她的时空……”

圣女被穿刺的命运就此定格，时空的枷锁在此刻崩碎，黑日化作烈阳，无数金色的流星从天空中坠落。

“卡莲……活下去……”

……

赤红的沙地，虚数之树前，银眸红发的青年俯身捡起落于地面的金色方块：“以休伯利安舰长之名，向前任天命大主教，奥托·阿波卡利斯献上最崇高的敬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