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百年后，世间变化依旧不大。

道首的书籍广而传之，凡人有意识的抵御妖魔，驱逐鬼祟减少后方压力。

妖魔掌控的大洲自然而然的沦陷，蜷缩一角。

值得一提，数百年内有许多宗门联合妖魔欲在乱世之中争夺一线生机，然后被灭。

有了前车之鉴，修士渐渐放下这个心思，然而还有不死心之辈偷偷摸摸与妖魔交换资源增长自身。

这种人，修士称之为妖人。

寓意道心崩灭，神智非人之辈，一经发现人人抵制。

大战之中各大顶尖宗门更是毫不吝啬的广开资源，吸引宗内弟子前往战场厮杀，一时间一尊尊天骄脱颖而出。

其中人族最闪耀的十人称之为，十方星辰，以天穹最闪耀的十颗星辰命名，意味着闪耀碾压之意。

其中一人，背负剑匣，手持道剑横行无忌，数百年内接连跨越境界抵达元婴巅峰，斩灭一方妖魔族群彻底成名。

剑宗道首，成为狂热肆意的词号。

他嫉恶如仇，道心坚不可摧，即便战到肉身崩裂，四肢皆断，他依旧仰天大笑，诉说自己的畅快。

那一日，道首以十剑灭绝一方族群引来返虚妖魔围剿，化神妖魔围攻，凭借手中之剑强杀化神，被返虚震碎四肢。

要不是剑宗大能及时赶来，十方星辰之一便将彻底陨落。

归来之后，剑宗大能极法道人亲自出手，灭绝当初围剿的妖魔族群，动用剑宗底蕴为其重塑四肢。

复苏之后的道首更为恐怖，握住剑仿佛握住整个天下，再遇返虚妖魔，依旧悍然杀上，以濒死换伤。

那是他喊出一句话被世人谨记。

“这才是登顶的风景，当真畅快！”

这一战之后，世人将其位于十方星辰第一人，无人反驳，所有天骄都笼罩在他的阴影之下。

二战返虚不死，强杀化神不灭。

纵然是有着剑宗大能的营救，可谁又能挡住自家大能来之前的时间。

不可否认，剑宗道首极其强悍，于他而言，其余九颗星辰宛若旋绕着大日，刺眼的光辉遮蔽他们的星光。

偌大的世间唯有他一人肆意畅快。

看完这些讯息，罗季嘴角勾起。

当初他在大鱼之内留下一个未来。

道首还是选择独自行走，放弃罗季留下的道路。

那个未来，他将以极快速度成长，更没有所谓的十方星辰。

他放弃这个未来，选择飘忽不定的方向，就似乎前路不明的未来才有登顶的意义。

罗季摇着头，挥散岁月气息，走到浓雾之前，淡淡道：“差不多了。”

【随你。】

伟岸早已瞩目，厚重雾气顺势逸散，化为薄薄一层屏障笼罩山脚。

他眺望远方，指尖掐算，面容带着些许享受。

岁月之上有无数的未来，这方世间内唯有天地留下的大势。

大势所趋，生不由己。

罗季掌心抹过脸颊，遮盖双眸的星海，面容渐渐变得平凡，目光放在山下河流。

月光鱼繁衍生息，早已取之不绝，这一切多亏当年那位目光长远的村长。

凭借这条河，道家村不断壮大，形成一座城。

历经十余代人，如今的道城依旧有些修士踪迹，但周围一座不知名的山峦湮灭在他们的记忆之中。

今日是道城一年一度的祭祀之日。

道城祭祀河中灵兽，也称之为河王。

张灯结彩，锣鼓喧天，浩浩荡荡队伍自道城而出，年老威望之人亲手主持。

队伍停靠岸边，忽然停下，必经之路上多了一个少年垂钓。

有人脸色阴沉，刚要呵斥，威望之人急忙压下，深深俯首。

河流之中，一个庞然大物沉浮水下，呼唤四面八方的鱼儿快快咬勾。

少年总是再即将咬勾的一刹扬起鱼竿，回眸望向浩荡队伍，脸色带着歉意。

“抱歉，我不知今日是祭祀之日，先行离去。”

威望老人看着下方沉浮的大鱼，荡起笑容：“小娃娃，河王有些喜欢你嘞，你跟着祭祀给你点钱，包你吃鱼吃饱如何？”

少年想了想，道：“就吃鱼如何？”

老人大笑：“小娃娃，来扛旗，老夫做主给你一百尾月光鱼。”

罗季轻笑接过旗帜，跟着浩荡队伍前行。

河流内那条庞然大物急的吐泡泡却又不敢跃出河面，最后只得提前来到祭祀之地。

说是祭祀，其实也就是象征性念些大鱼听不懂的话，扔一堆食物下来罢了。

只是祭祀一般都有妖魔血肉，足以促进月光鱼群的繁衍壮大。

它也就懒得管，也会让一些鱼儿刻意被捕捉。

二者形成的共生状态足足维持的数百年。

如今，山巅那位下山，自己还接受他的祭祀。

大鱼只感觉活不过这个冬天。

它生无可恋游荡到祭祀之地，吐着泡泡浮起，圆润的鱼眼带着一股赴死意味。

半响之后，队伍踏着尘埃而来。

队伍中央一道少年似笑非笑看着赴死的大鱼，

威望老人站在岸边象征性念些祈福话语，随后大量血肉坠入河内。

大鱼一动不动看着队伍，死寂的鱼眼晃动。

威望老人顺着视线往回看去，正是路上碰到的少年。

大鱼扭动身躯，爬上岸边吐出话语。

“先生，许久不见。”

罗季走了出来，看到大鱼的未来已然走向另一侧。

原本注定死去的未来如今变成有望元婴。

周围之人则目光震撼看着走出去的少年。

他蹲下身子拍了拍眼前的鱼，一脸感慨：

“这么大，贫道吃都要吃几年。”

大鱼闻言面如死灰：“先生，我要是说祭祀是意外，您信不信？”

“不信。”罗季随意道。

身后威望老人艰难走出，俯身拱手，道：“这位前辈，祭祀之事乃我等自行而举，与河王无关。”

罗季指尖轻点，行人只感觉天旋地转，瞬息回到城池。

大鱼耳畔听到柔和话语，紧接着，头顶一重。

“走吧，正好够大，带着贫道看一看如今的世间。”

大鱼狂喜，匆忙立下另一任河王，急忙顺流而下，略过道城。

城池之内，行人呆滞看着河流行走的少年。

罗季拱手一笑：

“鱼贫道带走了，就算一百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