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英纵拼命摇头。

“我不借，没有脑袋会死的，我不想死——”

他开始剧烈的挣扎，双臂紧紧的护住自己的脑袋。

老奶奶也不急，站在于英纵的面前，欣赏着他的绝望。

“不行哦，奶奶喜欢的东西，一定要亲手拿到的……”

欣赏够了，老奶奶举起双臂，十指朝着于英纵的脑袋伸过去。

于英纵只感觉到颈部剧烈的疼痛，仿佛脑袋真的要被拧下来一般。

许是求生的欲望过于强烈，又或者，老奶奶只是想折磨他，并没有下死手，于英纵拼尽全力，竟挣脱了禁锢，推开了老奶奶，得以逃脱。

他拼命的向后跑，却遇到了还没有离开的红衣女鬼和小女孩。

红衣女鬼见到老奶奶，凶狠的脸色一变，也顾不得于英纵在场，脸上立即换上讨好的笑。

“大人，您怎么有空出来溜达，是我们打扰您了吗？我们这就走。”

老奶奶并没有理会红衣女鬼，目光牢牢的锁在于英纵的脑袋上。

“原来您是想要这个不知死活的，人类的脑袋，怎么劳您亲自动手，小的愿意为您效劳。”红衣女鬼和女儿对视了一眼，一左一右将于英纵拦住，脸上满满的杀意。“小子，先是欺负我女儿，又得罪了大人，今天晚上，你就别想活了。”

说话间，十根指甲疯狂的生长。

“你死定了……”小女孩狞笑，依旧重复着那句话。

老奶奶没有阻止，倒是停下了动作，像是默许了红衣女鬼和小女孩。

秦英在楼里做的那些事她都知道，这个不知死活的人类，觊觎谁不好，偏偏要肖想小主人……

“我不能死在这里——”于英纵还在拼死反抗，凭借着一股信念，剧烈的挣扎。“余凉还在等着我，我一定会活着去见她的。”

他甚至还想着永远留在这个世界，只要能一直陪在余凉的身边。

红衣女鬼听到于英纵的话微微一愣，茫然的看向老奶奶。

她一直和女儿在外面游荡，没有和其他人接触，对于消息不怎么灵通，根本不知道于英纵和余凉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乍一听到余凉的名字，被唬在了当场。

这也给了于英纵机会，他趁着两只鬼发愣的间隙，如同一头横冲直闯的野狗，跑了出去。

老奶奶被气的脸色铁青，死后康复的心脏病，都好像复发了。

红衣女鬼知道自己闯祸了，抱着女儿站在一旁瑟瑟发抖，不敢动弹。

“对不起，我们真的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老奶奶淡淡的看了两人一眼，没说什么，转身离去。

“大人，我们想申请一套房子……”

红衣女鬼知道自己现在的要求显得有些不合时宜。

刚刚坏了大人的事，现在根本没有脸提要求。

但是，为了孩子，她还是厚着脸皮叫住了老奶奶……

“孩子想要上学，就必须拥有一个固定的住所，我们在外面流浪了许久……”

女鬼越说声音越小，到最后，自己都不自信的觉得这是不可能的事情。

老奶奶停下脚步，回过头看了一眼红衣女鬼怀中的小女孩，叹了一口气。

“再苦也不能苦了孩子，再穷也不能穷了教育，跟我走吧，争取早点让孩子上学。”

这母女鬼流落到这里有好一阵子了，除了欺负一下逃生者，倒是很少惹是生非，老奶奶对此很满意。

红衣女鬼眼中一亮，脸上是毫不掩藏的惊喜。

“谢谢，谢谢大人——”

于英纵跑了很久，久到两条腿再也抬不起来。

他躺在地上，回想着老奶奶那干枯的双手拧着他脖子的痛感，仍然是一阵后怕。

这到底是一个怎么样的世界，为什么会有鬼的存在，这一点也不符合他坚信了二十多年的唯物主义。

惩罚世界，难道就是为了惩罚他一点点的花心吗？

他有什么错，这又不犯法，凭什么要惩罚他……

最多也只是犯了所有男人都会犯的错误。

随着于英纵在脑海里无耻的给自己洗脑和狡辩，余凉放入逃生者身体里的两团魔气再次翻涌。

于英纵的双瞳红光闪烁，心中对于余凉的爱意更加浓烈。

他捂着自己的心口，那里跳动的厉害。

可以毫不犹豫的说，现在只要余凉站在这里，让他为她去死，于英纵也会毫不犹豫的去做。

接近凌晨的时候，于英纵才托着疲惫的身子回到了房子里。

里面静悄悄的，看样子秦英已经睡早了。

于英纵叹了口气，疲惫的坐在客厅的地上，目光却放在秦英紧闭的房门上。

要是这个时候，顶着余凉面容的秦英可以对着他微微一笑，该有多好。

下一秒，秦英的房门果真被打开了。

余凉的那张脸从里面露了出来。

难道他的梦想就要成真了？

于英纵屏住呼吸，目光死死的黏在秦英的身上。

“废物——”

迎接他的不是细声细语的问候，也不是那幻想的笑容，而是毫不留情的谩骂。

“叫你买个吃的，这么长时间都买不好。”

秦英目光扫视了一圈，冷笑一声。

“吃的呢？”

于英纵盯着秦英的脸没有说话。

“果然……”

秦英走上前，狠狠的甩了于英纵一个巴掌。

“连这点小事都办不好，你怎么有脸回来。”

于英纵低下头，依旧没有出声。

秦英半蹲下身子，将脸凑在于英纵面前，声音带着勾子：

“喜欢这张脸吗？”

于英纵点点头。

“想一直看着这张脸吗？”

秦英再次询问。

于英纵还是点头.

秦英后退一步，轻笑一声。

“那你可要像摇着尾巴的狗一样，好好的听我的话。”

“……好。”

想到白日里真正的余凉对自己厌恶的神情，于英纵绝望的点点头。

以前的他，抛弃了太多的女人，所以现在是报应吗？

“很好。”秦英满意的勾起嘴角。“我知道有一个地方，那里有很多我喜欢的东西，你要是能拿到，我就让你一直待在我身边。”

那是秦英布置了一个晚上的结果，她就不信，折磨不死这个渣男。

日上三竿，余凉终于从毫无起伏的梦境中醒来。

外面是沈青山和余热斗嘴的声音，看样子后者恢复的不错。

今天的天气不错，想到昨天银雪的邀请，余凉伸了个懒腰，没有再赖床，利落的起了身。

外面两人听到了动静，也停止了打闹。

沈青山将做好的早餐放到餐桌上，习惯性的打开电视机，想要收听当日的新闻。

刚才他和余热争吵的就是这个。

他想要打开电视，余热觉得小主人睡眠浅，会影响余凉休息，不让打开。

沈青山说可以调小点声音，余热反驳恶魔的听觉很灵敏。

两人一来二去，就闹了起来。

不多一会儿，传来了门铃的响声。

银雪掐算着时间，预估到余凉已经准备的差不多了，特意过来再次邀请余凉去她家玩。

“你要去吗？”余凉将没喝完的牛奶放回冰箱，淡淡的问了沈青山一句。

沈青山原本是不想去的。

他怕余凉再说任务、杀人的事，不太敢和余凉一起行动。

可听到银雪说，家就在隔壁那栋楼，多年的办案经验觉让他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

第四位逃生者一直都没有出现，这个时候，一位原着恶魔邀请他们去家里做客，怎么看来都不正常。

“不，她其实只邀请了小主人，你是顺带，不去也可以。”子系统察觉到沈青山的想法，默默的补刀。“在银雪大人的眼里，从始至终都没有你的存在。”

“别把事实说出来，给点面子。”沈青山也不恼，表达完自己也想跟着的意图后，就和子系统展开了一系列语言的艺术。

果不其然，银雪带着他们走向了对面四间屋子的其中一间。

里面看起来很温馨，鞋架上摆着两个鞋码的鞋子，桌上常用的杯子有两个，墙上挂着两人的合影。

沈青山从进入客厅到坐下来，喝了一杯茶，始终只有银雪一个人在忙活。

今天是周末，大多数的公司都会休息，银雪那位神秘的室友丝毫不见踪迹。

“银经理是和朋友一起租的房子？”

沈青山打断了正在给余凉展示自己这么多年工作作品集的银雪，不经意的询问。

银雪的瞳孔中闪过一丝不快，看着沈青山的视线隐晦又快速的瞥了一眼余凉，却又瞬间将一切情绪隐藏起来。

“是有一个室友，是我很好的朋友，但是她有些害羞，平时喜欢躲在屋子里，很少出来，特别是有客人的时候。”

“原来是这样。”沈青山不动声色的饮茶，话语间满是试探。“是我唐突了，冒然前来打扰，不知道银经理的那位朋友是做什么工作的，这么害羞，难道是社恐？”

“是写小说的，确实有一些社恐，不过有我陪着她，倒也不是什么大问题。”银雪应付着沈青山。“沈医生不愧是做医生的，这职业病犯起来，还真是有趣。”

“哪里比得上银经理，年纪轻轻就做到了这个位置，才智必然过人。”

沈青山听懂了银雪警告他不要多管闲事的意思。

“不过是运气罢了，比不得沈医生，这么大年纪了，性子还这么爽朗，保持着直言直语的好习惯。”

“是银经理谦虚了，没有过人的谋略和才智，老板怎么可能让你做到这个位置。”

……

俩人你来我往，暗中交锋。

余凉觉得没有意思，索性站起身，参观起银雪的房子。

空白的墙上挂着不同地方风景的照片，唯一不变的是，照片上总有两个人的身影。

余凉的眼睛可以看清一切虚假幻象，照片上的俩个人，一个是银雪，另一个却并没有五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