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说？”司泊彦没有反驳，示意沈泽洵继续讲下去。

“要真是这样的话，那肯定是小凉救了我爸一命，我原本以为，我爸已经被炸死了，后来他发短信给我，我以为他也被审判者审判失去了记忆，原来都是装的……”

“确实，我也应该感谢小凉的。”司泊彦松了一口气。“惩罚世界这么多，运气不好的话，一辈子也不会两次进入同一个世界，我能这么快再次进来，和我妈见面，或许也是因为小凉。”

“没想到，小凉作为恶魔，权利还挺大的。”沈泽洵难得有心情开玩笑。“就是我爸，现在变成这个样子，有些难办……”

司泊彦赞成的点点头，一瞬间，脑海里像是闪现过什么，不确定的问道：“你刚刚说了什么？”

“我刚刚说了什么？”沈泽洵被问得瞬间不自信了：“我说我爸现在这样有些难办——”

“不是这句，再往前一点……”

“前面……”沈泽洵抓了抓后脑勺。“我说小凉作为恶魔权利还挺……”

一个荒唐却又合理的念头冒了出来，两人对视了一眼，异口同声：“难道小凉就是审判者——”

“不可能吧……”沈泽洵又觉得这个想法太过荒唐。

“我倒是觉得，如果小凉是审判者的话，之前一切不合理的地方，都变得可以解释了。”司泊彦回想起之前的一切。“从我们第一次遇到小凉开始，惩罚世界就多了一个审判者，只要是小凉存在过的世界，那些在惩罚世界死去，本应该在现实世界消失的逃生者，却奇迹般的再次出现，有些在揭露了他们的罪行之后就死了，有些则获得了重新活下去的机会，只是失去了惩罚世界的所有记忆……”

“听你这么一说，好像就是这样。”沈泽洵自豪的挺直了胸膛，一副有与荣焉的模样。“我们家小凉就是厉害……”

随即想到余凉对司泊彦说的那些话，又垮下去。

“可是，小凉为什么要说是我们的敌人呢……”

他们虽然不喜欢恶魔，可若是那个恶魔是小凉的话，好像也可以接受。

“或许是失望了吧。”司泊彦想到之前说的那些伤人，啊，不——伤魔的话，声音有些沙哑。“所以想完成我们最后的心愿，让我们毫无愧疚和遗憾的脱离世界，只留下她一个人，在惩罚世界与人类世界之间，孤军奋战。”

司泊彦的本职是一名侦探，没有沈泽洵和沈青山那样强烈的正义感。

且不说之前因为母亲的死亡，曾一度的有过一些阴暗想法，这些年工作期间，见识过太多人世间的黑暗与不平。

他的思考角度和身为警察的沈青山，以及从小就在警局长大的沈泽洵不同。

所以能够较为浅显，以人类的角度理解惩罚世界存在的意义。

“现在还不知道惩罚世界的本质是什么，可我始终不觉得小凉会是我的敌人，我相信这些天自己所看到的，那个嘴硬心软，傲娇又善良的余凉，并以我侦探的尊严保证……”

“……你说得对，我也这么觉得，小凉她虽然特别懒，挑食，不喜欢运动，沉迷于打游戏和飙车，但她是个听话的好魔。”沈泽洵惊讶的听司泊彦说了这么多，觉得自己也不能落后，在脑海里组织了半天的词汇，也连不成一句话，只好语无伦次，也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

“那我们还等什么，早死早超生，等再见到小凉的时候，一定要和她说清楚。”

人类也好，恶魔也罢，他们认定的，只有那个叫余凉的伙伴。

沈泽洵很满意自己的发言，听起来就很有文化感。

他拿起双节棍，准备往自己头上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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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经回到鲍石的小饭店，通过系统完完全全的听到两人对话的余凉：……

感动之余又带着一丝丝尴尬和搞笑。

首先，她没有嘴硬心软还傲娇，其次，不用把她作为人类的缺点都说出来，尤其是还有三个成年魔在她身边的时候，魔可以被打死、气死、喝水呛死，吃饭噎死，但不能社死，最后，早死早超生不是这么用的，谢谢——

“放心吧，我们刚刚什么都没听见。”鲍石憋着笑，揉了揉余凉的脑袋。“我们根本不知道小凉和傲慢一样，这么傲娇……”

“我也没听到，我的小主人嘴硬心软——”瑟郁清冷的声音从余凉耳边响起，带着些许笑意。

“我怎么可能知道，关于小凉挑食这件事，下次某魔做饭的时候，可别踩到了雷区……”傲慢抱着胸，昂着下巴，一副目中无人的样子。

余凉不想理会身旁三只无聊透顶的魔，拿起手机对着司妈妈联系：“别让他们再轮回了，浪费我的魔力……”

收到指令的司妈妈衣服都来不及换，立即赶到了现场，就看到两人同时举起武器，朝着对方的脑袋砸过去。

大概是对自己下不去手吧……

“快停下来——”一道强大的气息震飞了沈泽洵和司泊彦手里的武器。

两人有一瞬间的愣神。

这道气息，他们在第一次轮回里也遇到过，只是之后再也没有出现。

“小彦……”一身红衣的司妈妈突然出现，她的脸上是一如既往温柔的笑意。

“妈？”司泊彦揉了揉眼睛，不敢相信眼前看到的。

肯定是假的，他告诉自己，明明他的母亲最不喜欢穿红色的衣服，除了结婚那天，基本上没穿过。

为了维持剩余不多的理智，司泊彦深吸一口气，用力的掐了一下自己。

“奇怪，怎么一点都不疼，难道这里是梦境？”

司泊彦眉头紧锁，陷入了深思。

“我们是什么时候进入的梦境，为什么一点察觉都没有——”

“放心吧，不是梦境……”神沈泽洵艰难的开口。“我觉得，你不疼是有其他原因的。咱就是说，你掐的有没有可能是我——”

沈泽洵抬起胳膊，指了指被司泊彦掐过的地方，那里已经红了一大片，由此可见，司泊彦对自己还是比较狠的。

“咳，有些小失误，问题不是很大……”司泊彦淡定的收回了还掐在沈泽洵胳膊上的手。

后者‘嗷呜’一声，跳着逃离了司泊彦的身边。

“妈，你不是已经——”司泊彦没有去管沈泽洵，缓缓的走向司妈妈，停在了她的面前，颤抖的指向远处危楼的废墟。

“是啊，我已经死了。”随着司妈妈的话，她的身体一下子变得虚幻起来，原本想轻抚司泊彦脸颊的手，直接从他的身体穿过去。“所以现在在小彦面前的是鬼魂哦，不知道小彦怕不怕……”

“不怕的，只要是妈，无论变成什么样子，我都不怕。”司泊彦强忍住哽咽，缓慢的摇了摇头。

“哎呀，小彦还是这么好骗。”司妈妈凝实了身体，笑着开玩笑。“多亏了小凉，妈妈已经成为这个世界的BOSS了，作为BOSS儿子的小彦，暂时可以嚣张一会儿。”

可司泊彦却一点也不觉得好笑。

近距离看，母亲身上穿的哪是什么红色的衣服，明明是被鲜血染红的血衣。

“这些都是你的血吗？”司泊彦握住母亲的衣袖，掌心瞬间被鲜血覆盖，原本被司妈妈特意封锁起来的血腥味闯入鼻间。

“这都被小彦看出来了，我家小彦真的长大了，变得厉害的不得了——”司妈妈脸上的笑容丝毫没有消减。

此刻的她，不是之前在轮回里只有一部分记忆的司妈妈，而是恢复了一切记忆，在惩罚世界蹉跎了这么多年，在余凉的帮助下，终于成为了BOSS的第四位领域魔。

司泊彦想上前抱住司妈妈，却被司妈妈躲了过去。

“我记得小彦是有洁癖的，我身上全是血，会把小彦的衣服弄脏。”

“我不介意的……”司泊彦摇摇头，他有好多的问题想问母亲，一时间又不知道先问哪一个。“你为什么会出现在惩罚世界，是因为杀死你的人还在逍遥法外，当初应该被绑架被撕票的，是不是我，你是为了我，才在明知道危险的情况下，欣然赴死；你是不是觉得我特别没用，还要到惩罚世界，靠着妈妈你，才查到真相……”

“不是的，都不是——”司妈妈轻轻的摇了摇头。“小彦说的这些，对于妈妈来说，都不是很重要。”

“那重要的是什么？”司泊彦追问。“只要妈妈你说的，我会想尽办法做到的。”

“我希望小彦能够……”司妈妈叹了一口气，温柔道“活的轻松一些，不要把妈妈的死归咎到自己的无能上，小彦要明白，一个人的力量毕竟有限，你要面对的，是一整个邪恶的组织——”

她认真的看着自家儿子，眼中满是不舍。

“至于为什么出现在惩罚世界——，可能当初在死的时候，心里想的是，我家小彦连我最后一面都没看到，我们还没有好好的告别，妈妈怕你会遗憾，所以产生了强烈的想见小彦最后一面的执念，所以才出现在惩罚世界，至于眼前的这个世界……”

作为一个母亲，她怎么能不了解自家儿子的心结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