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亲，你糊涂啊。”小狐狸没再去理会青泽，而是低低呢喃，每叫一遍娘亲，她就越是想快些去寻她。

对啊，她还要在同族们面前赎罪呢。

青泽攥紧拳头，用力捶在墙上，弄出了好大一阵声响。

许是受到了惊吓，小狐狸的身体颤了颤。

“你放心，我一定会尽快提醒宗主们对你进行处置的！”青泽恨恨咬牙说。

小狐狸得逞地笑了笑，继续激他，“我拭目以待。”

青泽甩袖而去。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如此气恼。

腰间的青色玉佩在这时有了反应，青泽赶紧换了个方向，往雪影派的后山飞去。

“师尊！师尊何时出的关，弟子都没来得及去迎接。”青泽在看到自己许久未见的师尊后，那些气恼的情绪都被抛之脑后，他眼睛明亮，心情舒畅，崇敬又敬畏地向师尊的背影行礼。

“在你回来之前，为师便出关了。”沈云初没有回头，目光一直直视前方。

师尊的声音这么近，这么清晰，青泽就像是一个找到了家的孩子，笑得无比灿烂。

“那师尊身上的伤可都痊愈了？”说到这里，青泽还是有些担心的。

师尊常年闭关养伤，他好几次想进去帮忙，都是遭到拒绝。好不容易能再见到安然无恙的师尊，他很怕这只是师尊的伪装，更怕师尊的身体有一些小问题没能得到根治。

虽说他不应该去想这些的，他应时时刻刻盼着师尊安好才对。

“无碍。你刚刚去了哪？”

闻言，青泽的笑容凝在脸上。

在小狐狸被抓回来的那天，就有其他宗主警告过了，谁都不能去看她。

其一，是担心小狐狸体内的妖皇之力还不太稳定，随时都有暴走的可能。

其二，是担心天界那些将所有妖怪都视若仇敌的修仙之人，会在私下偷偷处置折磨小狐狸。

其三，九尾狐妖都会施展一种媚术，中了媚术的人，会受其控制，任她摆布，或者将其放出地牢。

他没见过传说中的媚术，他所接触过的，只有小狐狸一只九尾狐妖，小狐狸也没使用过媚术。

或许是相信小狐狸不会那么做，他才自动忽视掉了第三点。

事实证明，小狐狸真的没有打算逃出去。

至少目前是这样的。

“我……”青泽结结巴巴道：“我，我去了地牢。”

那两个小仙童平时与他甚是交好，他有偷偷交代过，若是小狐狸醒了，就知会他一声。

“去做了什么？”沈云初继续问。

“就……看看她是不是还活着。”

“你们说了什么？”

青泽的眼神中带着疑惑，又带着小小的庆幸。

师尊平日里这么严谨苛刻的一个人，是绝对不允许手下的弟子不守规矩的。他偷偷去看了小狐狸，也算得上是违反了其他宗主的告诫。

可他没想到师尊都没有要怪罪他的意思，尽管他去的这一趟，并没有惹出什么事端。

师尊的语气很平淡，听不出一点怒意。

青泽把心放宽了不少，诚实地说：“那狐妖似乎精神有些崩溃，她也不愿自己体内的妖皇之力再生事端，便……便问弟子，天界打算什么时候处置她，将她从这个世界上抹去……”

青泽低下了头，他听到前方背对着他的男子有了些许的动静。

沈云初的后背绷直了一些，看向前方的目光变得深沉起来。

“知道了，你回去吧。”

“师尊？”青泽还想留下来同师尊多说会话，可师尊貌似，不太愿意再听到任何声音。

“弟子告退。”青泽默默退下。

临走前，他看了一眼师尊的背影，今天的师尊，好像格外地清冷。

这份清冷中，似乎还藏着一份孤寂。

青泽很快就把心里的猜测给抹去，像师尊这样的高人，旁人又怎能轻易去摸透师尊的情绪和心思？

他用力晃了两下脑袋，往山下飞去。

“沈云初！你不许伤害小狐狸！”

沈云初的大脑中有个声音在叫嚣。

那道声音，即使是在最生气的时候，听上去还是那样的温和。

如春风过境，如秋水慢流。

沈云初面无表情道：“你又忘了，你也叫这个名字。我即是你，你即是我。”

“不需要你提醒！总之，你不能伤害小狐狸！你应该比谁都清楚，她是被妖皇之力控制的！”

“看来你已经全部想起来了。我的记忆，也是你的记忆。当初我杀了她的父亲，这次，也应该杀了她。只有她死了，妖皇之力才会完全消失。”

“沈云初！就没有别的方法吗？难道就没有别的方法把她体内的妖皇之力给取出来？”

沈云初淡淡道：“没有。这是唯一的方法。况且，你认为，她，还有想要活下去的意志？云初，既然你到现在还不愿意承认你只是我放之体外的一缕魂魄，既然你不接受沈云初这个名字，那我姑且继续唤你为云初。别以为我不知道，这些天你一直在千方百计地想掌控这具身体。你再怎么努力，也是白费力气。总有一天，你会真正与我融为一体的。”

云初不甘心，他声嘶力竭地喊道：“我说了，我不相信！你总是强调我们是同一个人，我只是你的一缕魂魄，可我们拥有的情感不一样，思想不一样！”

“你怎么知道，我们的情感是不一样的？当初我把内丹都放在你身上，为了不让其他人发现你的存在，我才在你下山之前刻意将你的法力压至六成。你在凡间经历的事，也是我能感知到的。你的所有思想，所有行动，都是我能感知到的。从某种方面上看，其实我的决定，和你的决定，也都是一样的。虽然我很不想承认这一点。”

“你说什么，就连我在想些什么，你都知道的一清二楚？”

沈云初沉声道：“对。”

云初震惊道：“你的意思是，你和我都是一样的，那你……为什么……”

“云初。”沈云初打断了他接下来要说的话，“有些事情其实并不复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