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像，她是有选择的。

宋晚秋看着面前正拿着鸡蛋，帮着自己敷眼睛的儿子，眼神柔和了下来。

“妈妈，你骗小孩呢，我才不相信你是因为噩梦才会把眼睛哭肿的，是谁惹你难过了，你告诉我，我帮你教训他。”

“还是算了，你先养好身体吧。”宋晚秋捏了捏顾言的手腕，她一只手轻轻松松就可以圈住，自从手术成功瘦了下来后，这些年不管他们怎么样，顾言就是不长肉。

汤圆过世的那个月，是顾言最瘦的一段时间，他吃不进去饭，整个人也越来越瘦，情绪也越来越不好。

一提到让他搬出宿舍，顾言的情绪就变得很暴躁，他们不敢刺激他，就顺着他来，拜托沈意帮忙照顾。

沈意确实照顾得很好，后来顾言的状态越来越好，也对沈意越来越依赖，嘴里经常提到的，也都是沈意这个朋友。

再后来，顾言就很少提到了，像是在避嫌，担心他们察觉到不对，那个时候，他就已经喜欢上了吧。

顾言鼓了鼓嘴巴，他只是看着身体弱，实际上力气很大的。好吧，他确实不像一个正常成年男性那么有力量。

“妈妈，你别笑了，你把眼睛闭上，我都不方便帮你敷眼睛了。”

一般回答不上来的问题，顾言都会强行转移话题，然后将错误推到别人身上。

“好好好，我不动了，敷完你赶紧去吃饭，我也上去休息一下。”

顾温辞笑着看着他们母子二人拌嘴，一边惬意地喝着碗里的粥。

“哦。”顾言闭上了嘴巴，他耐心地将热鸡蛋在宋晚秋肿胀的眼皮上轻轻滚动着。

煮熟的鸡蛋很烫，即便是在冷水中浸泡了一下，温度也是有些烫手的，更何况顾言从小到大没有做过什么活，手上的皮肤又被他保护得很好，所以皮肤烫得有些发红。

待宋晚秋的眼睛消了肿，顾言才停下，开始坐在椅子上吃早饭。

眼睛舒服了很多，因为缺少睡眠，所以有些干涩，宋晚秋捏了捏顾言腮边的一团软肉，叮嘱道：“慢点吃，吃饭不要挑食，多吃一点，妈妈上去睡一会儿。”

顾言嘴里被食物塞着了，他朝宋晚秋挥了挥手，待食物吞咽下去，他才朝着她的背影喊道：“妈妈拜拜，要好好休息。”

顾温辞也吃完了早餐，他摸了摸顾言毛茸茸的脑袋，“爸爸也上去睡一会儿，慢慢吃。”

顾言点了点头，也朝他挥了挥手。

顾温辞放在儿子脑袋上的手没有挪开，“言宝……”他欲言又止地喊了一句顾言的名字。

“嗯？”顾言抬起头。

顾温辞将手放下，轻笑道：“没什么，言宝，元宵节快乐啊。”说完他就转身往房间走去。

顾言有些疑惑地抓了抓脑袋，今天爸爸妈妈好奇怪，明明表情都很正常，他却总感觉他们有事情瞒着自己。

只是顾言又有点想不通是什么事情，还有妈妈怎么会哭得眼睛都肿了？之前妈妈不说话，他还以为是生他的气了呢。

想到刚刚爸爸说的那句话，顾言有些低落地放下了筷子，他想，可能爸爸妈妈想汤圆了吧，他也很想它。

中午吃饭的时候，宋晚秋的眼睛已经恢复了正常，一家人其乐融融地吃完了午餐，顾言也发现，妈妈的情绪好了不少，像是想通了什么事情一样。

晚上吃完饭，在下面坐了一会儿后，顾言就回房休息了，因为是元宵节，外面很热闹，特别是晚上的街道，人来人往。

但他今天乖巧地没有吵着出去玩，昨天他瞒着家里和沈意出去约会本来就不对，今天不出去也没有什么，更何况父母担心的没有错，人多的地方往往最危险。

顾言抱着汤圆的照片发了一会儿呆，他今天下去陪着汤圆说了一会儿话，外面有些冷，没多久他就被林姨劝着回到了房间。

他现在已经可以坦然面对汤圆离开他的事实了，对比于他，汤圆的寿命本就不长，能够陪着他这么多年，已经很不容易了。

只是偶尔想到汤圆的时候，心里还是会泛起难过，刺痛刺痛的。

临近八点的时候，顾言洗完澡换上睡衣，然后准备刷牙，这时房间的门被敲响了。

随之而来的是妈妈的声音：“宝宝，妈妈可以进来吗？”

顾言连忙走过来将门打开，看见宋晚秋手上端着的托盘时，他愣了楞，然后立马测过身让她进来。

“今天是元宵节，我煮了一碗汤圆，你尝尝。”

宋晚秋将托盘里的这碗汤圆放在了顾言手上，因为摊凉了许久，瓷碗的温度并不烫。

“谢谢妈妈。”

汤圆并不好消化，宋晚秋煮得并不多，也就五六个的分量，顾言不一会儿就吃完了。

他将碗放下，然后有些紧张地坐直了身体，等着宋晚秋开口。

顾言并不笨，现在这个点妈妈过来，肯定是有什么话想和他说。

不知怎么，顾言越来越慌张，他的手紧张地抓紧了沙发上的布。

“宝宝，放松一点。”

宋晚秋看到了顾言紧紧抓着布料的手，她叹了一口气，然后拿着托盘站了起来，“妈妈先将这送下去，等一下过来。”

她看着立马跟着她站起来的顾言，笑着道：“宝宝，不需要紧张，妈妈只是想和你聊聊天。”

顾言没有说话，他跟着宋晚秋走到门口，然后看着她走下去。

手心都被他掐红了，顾言有些紧张地靠在墙上等着妈妈回来，他不知道妈妈要说什么，他怀疑自己和沈意谈恋爱的事情被发现了。

可是，要是妈妈知道了，为什么表情这么平静？

顾言一时有些猜不准了，他焦虑得想和沈意打电话问问。

可是妈妈马上要过来，顾言只能按捺住心里的想法。

宋晚秋回来的时候手里拿着一个漂亮的花灯，是一直可爱的小狗的形状，和小时候的汤圆，有一点点像。

“你爸爸出去买的，看这个好看，就买了回来。”

顾言接过，发现里面是接电池的灯，并不是蜡烛的。

房门被关上，宋晚秋拉着顾言坐在了沙发上，待顾言脸上的表情放松了下来，她才问道：“宝宝，你是不是喜欢沈意？”

顾言手里拿着的花灯有些没有拿稳，啪地一下掉在了他的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