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且
作者:九九野马 | 分类:现言 | 字数:82.2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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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3章 番外1-7周延和席云洲
周围的注视礼太多,情到浓处也只能生生忍着,周延心虚低眸,无意间转移话题:“刚才谢师宴上你跟导师在聊什么?”
席云洲更嘚瑟了,尾巴甚至能翘到天上:“李教授说你是他最得意的学生,如果像彭教授一样拘泥情情爱爱,最后只会耽误你的人生。我说不耽误,他非要我证明……”
周延挑挑眉:“怎么证明?”
两人继续往前走着,踏着月光映下的白霜缓步而行,拉长的影子时不时重叠在一起,一份承诺飘荡在耳边——“我要给你开一家医院,还要给你签一份卖身契,我、医院,这辈子赚的钱都姓周、都归你。”
风花雪月不能少,柴米油盐更不能少,给你开一家医院比爱你一辈子更务实,给你签一份卖身契比我养你更浪漫,20岁的席云洲许下这般承诺,给足了25岁的周延安全感。
准备退租公寓那天,席铭洲回来了,一副臭脸,瘫在沙发上眉头紧锁。
原来,席铭洲打算新学期转去心理专业,可现在彭教授辞职了,他只能退而求其次找另外一个教授。回来之前,他已经去拜访过,那个教授不仅拒绝他转专业,还因为他的病建议他暂时休学。
这也是他往后十多年厌恶心理医生的原因。
席铭洲想效仿大哥直接不念了,可他没有良药,进入社会后根本无法与人相处,另一方面,他也很担心自己成为席家的软肋。
公寓最终没有退租,席铭洲打算留下来继续学药理,慢慢寻找别的出路。
周延不放心,特地请求导师师娘费心照顾他,还拜托几个性格开朗的学弟学妹多多亲近他,至少别再让病情恶化下去。
谁都没想到,独自留在京市的席铭洲迷上了画画,更没想到的是,他迷上的画家是周延一家的仇人。
或许是机缘巧合,或许是命中注定,席铭洲在不久之后结识乔未生,又在两年后遇见十四岁的顾且,一个比他更可怜、更悲惨的小女孩,由此点燃他跌宕生活的导火索。
话归正题,周延和席云洲回到沪上,先是忐忑地拜见彼此家人,席家非常重视,为周延准备了厚厚的见面礼,五爷这边却没有动静,甚至没空跟席云洲见面。
不过这个“没空”不是敷衍,而是五爷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年冬天,有人在一个垃圾站看到且且,五爷亲自去证实,没想到半路遇见了同方向的乔未生。五爷立刻安排厉姝去接人,独自驾车与对方碰撞周旋,好在他的车经过特殊改装,只是报废一些零件,姓乔的就没有那么幸运了,直接进了抢救室。
在这半年里,乔未生被人带回京市治疗休养,五爷才得以抓住机会为顾且置办身份、细心疗养、以及像正常孩子一样上学读书。
周延和席云洲回来这个时间,正好是五爷帮顾且联络学校的关键时刻,因为想要瞒天过海,很多资料需要作假,包括曾经就读院校、父母身份、还有很多很多必须经得起调查和推敲的细节,一点都不能马虎。
虽然五爷实在腾不出时间和心情接见未来儿婿,但也表现出了对席云洲的重视,一个电话打出去,席家最大的竞争对手破产跑路,这见面礼可比真金白银还要贵重。
当然,周延和席云洲很想去看看小顾且,可是五爷担心乔未生顺藤摸瓜,不打算让他们接触,包括他自己,一直忍着不跟小顾且见面,更不允许厉姝说漏嘴。
另外,五爷不跟席云洲见面还有一层原因,那就是他不想把席家拉进乔未生的视线,无论席云洲和周延能不能相伴一生,至少此时此刻他们很相爱,也算变相为周延留一条后路。
五爷把周延一个人叫来身边,语重心长地叮嘱:“小延,乔家人知道你在我身边长大,为了保证不牵连云洲,我希望你们暂时不要对外公布,一切等扳倒乔家、找到曼丽再说。”
周延很理解,同时也很感激五爷思虑周全,原以为席云洲的性子肯定要生气,没想到傻狗在正事上一点都不傻,很快就安排好了后面的事。
先是把家里的纺织公司执照注销,紧接着注册了席氏实业有限公司,主营未变,人员未变,经营项目却可以增多种类。然后在公司下面成立了两个子公司,一个做医疗器械,一个做风险投资,当然,其中很多关卡都由五爷轻易解决。最后将所有能用的现金以投资的名义新建医院,又以医械进口的便利为医院供货。
席云洲做这一切都是为了兑现自己的承诺——我要给你开一家医院。
仅仅一年时间,医院建好,从用地审批到各种手续是五爷出力,从投拨资金到硬件设施归席家全权负责,不过席家没有那么庞大的家底,五爷也出资不少,包括周延,硬是把自己所有家当拿出来,这才促成整间医院的落地。
钱很有用,但也仅仅是建立初期有用,投入运营后必须以招揽人才为主,医院毕竟治病救人的地方,好医生至关重要。
那个年代的好医生大都聚集在公立医院,编制相当于金饭碗,很少有人愿意挪窝,正当周延一筹莫展之际,曾经的好人缘为他解决大问题。
导师介绍了几个已经退休的老医生,关系较好的师兄师姐也愿意前来坐诊,还有彭教授回国帮忙,再加上五爷动用人脉拉来各科人才,一连串如有神助的操作之后,这间医院成为沪上设备最先进、名医最多的私人医院,规模不比公立医院逊色。
周延这个研究生毕业的医学生摇身一变,变成沪上最年轻的私院院长,很是受人尊敬。
医院运营一年后,李言念完商科回来继承家业,同是管理一家公司,人家李言每天雷打不动接送老婆,席云洲却已经好多天不见人影,每次周延问他在忙什么,他总是躲躲闪闪语气心虚,要么说工厂赶进度,要么说管理层开会,好像比总统还忙。
起初周延想着他需要操控三家公司,又为了学历念夜校,忙起来的确没什么空闲,但两人住在一起竟然将近一个月没有见面,实在说不过去了。
移情别恋、出轨是不可能的,因为周延每个月只给席云洲一千块零花钱,傻狗想出轨都没有“车费”。再者说,就凭席云洲那个病,这两年家里人好不容易可以跟他肢体接触,外人根本不可能靠近他一米之内,自然移不了情、别不了恋。
既然无关感情,那么周延只能想到两种可能:
席家是不是出事了?
或者席云洲瞒着自己做了什么?
那天深夜,周延强撑睡意等到凌晨一点,席云洲才偷偷摸摸回家,这家伙像做贼似的,身体贴着墙边、手上提着拖鞋,一步一步往卧室挪。
忽然,灯光大亮,席云洲被这突如其来的光亮吓了一跳,整张脸又白又红,瞧着一股子心虚劲儿。
周延从沙发里缓缓起身,皮笑肉不笑地发问:“应酬去了?”
傻狗咽了口唾沫挤出笑脸,比哭还难看:“嗯?嗯!应酬、应酬去了。”
周延突然变脸,犀利拆穿:“席总经理真忙,事事亲力亲为,起得比鸡早,睡得比狗晚。来,说给我听听,哪位大客户需要您连着二十八天应酬到凌晨。”
席云洲再听不出来讽刺就是傻子,尴尬笑着不敢应声,企图用杀手锏蒙混过关——可怜的狗狗眼。
往常这种眼神一出,周延铁定丢盔弃甲千宠万娇,今天却失效了,不是他已经免疫,而是实在担心席家出了什么变故。
听说最近乔未生动静不小,不仅大肆出动人力物力寻找女儿,还几次三番跑去夜色闹事,连市长都惊动了。
周延担心那个疯子将怒火烧到席家身上。
“云洲,你到底瞒着我什么事?”
“没、没有啊。”
“行,你说没有就没有,我明天搬回渔村住,在你忙完之前不会打扰你。”
席云洲这才慌了,连滚带爬扑到老婆怀里,想说实话,却又不知如何开口。
周延不想逼他,可也不能接受自己在爱人遇到困难的时候不管不问:“云洲,到底出了什么事?你家里有变故?公司遇到困难?还是你遇到了麻烦?”
席云洲抬起头,看着老婆关切的眼神再也忍不住了,一股脑坦白交代:“不是我,是铭洲,铭洲他……他……”
“他怎么了?病情严重了吗?”
“不是,他今年毕业……没考研究生,迷上了画画。”
“嗯???”
席云洲松开周延,无力地坐在地上,下一秒又把老婆的脚搂在怀里,声音低低的,歉意满满:“上个月我妈给铭洲打电话问考研的事情,谁知道他说不考了,要跟老师专心学画。”
原来,在周延和席云洲筹办医院期间,席铭洲在艺术杂志上看到了神女图,从而迷恋上风格独特的写实油画。天意弄人,恰好那个时间乔未生在京市休养,两人又恰好在一场新派美术茶话会上见面了。
后来,席铭洲厚着脸皮求人收徒,对方起初没答应,可在听说他是沪上人之后欣然应下,但在京市不教,要等他回沪上之后才能真正成为师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