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经历过失去女儿的痛苦，平阳大长公主最听得不有人将“死”这个字，放在自己女儿的身上。

就连谢楚楚也不知道，在审问司空家族的细作的时候，其中有一人诅咒了谢楚楚一句，平阳大长公主便让人将他的舌头给割了。

五公主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脸色一白，立刻辩解道：“皇姑奶奶，嫣儿口无遮拦，绝无冒犯之意，是，是太过惊讶，以至于失态！”

谢楚楚在旁边，眨巴了一下眼睛，默默地递上了一杯茶：“娘，别生气，我这不是好好的么，气坏了身体不好。”

平阳大长公主把茶给喝了，勉强压下火气，而后才对战战兢兢的五公主说：“算了，你起来吧，说吧，这样急匆匆过来，是为了何事？”

被平阳大长公主猛的教训一顿，这会儿五公主的脑袋已是一团浆糊了，若不是方才知晓了谢楚楚的身份，让她心中思绪乱飞，她必然知晓，此时此刻，绝对不是为邱家求情的时候。

可她已经慌了。

所以只能是平阳大长公主问什么她便答什么。

“皇姑奶奶，邱家是无辜的，绝对没有跟叛军合作，我舅舅做错了事情，但那肯定不是他的本意，他是被人陷害的！您能不能跟父皇求求情，让他放过邱家？”

平阳大长公主：“你来找本宫，就是为了这件事？”

五公主：“外祖父是两朝元老，对朝廷一直都忠心耿耿，这些年，还一心辅佐父皇，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如今不过是被小人算计，绝对不可能跟司空家族的细作有任何牵扯的，您能不能跟父皇求求情，再追查下去，以后，外祖父如何在朝中路阻，皇兄又如何在朝中立足啊。”

“而且，司空家族的细作那么狡猾，肯定是他们栽赃嫁祸给邱家，绝对不是邱家的错！”

旁边的绿棠听得都无语了。

甚至有些内心吐槽。

五公主难道不知晓，大长公主平生最痛恨的，便是让她们母女分离了十五年了司空家族么？

就算这件事跟司空家族无关，可邱家跟公主的关系也不好啊。

让公主给邱家求情。

公主是那么善良的人么？

怎么这个时候，竟然来跟公主这般求情？

五公主自顾自说了一大通，发现平阳大长公主沉默不语。

她突然就安静下来了。

“皇姑奶奶……”

平阳大长公主一开始是有短暂的愤怒的，但很快，她就归于平静。

“赵嫣。”

突然被叫全名，五公主瞬间跪直了。

平阳大长公主：“你可知，本宫的女儿，为何流落在外十五年？”

五公主低着头：“是，是因为司空家族的细作，可，邱家是无辜的，外祖父忠心耿耿，绝对不跟叛军同流合污，都是细作的错。”

平阳大长公主冷笑了一声：“你今日来求我，淑妃知道么？”

“母妃她……”

“你来公主府之前，了解过邱家的案情的始末么？”

五公主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平阳大长公主：“绿棠，你跟她说。”

绿棠十分无奈地提醒：“五公主，公主待你不薄，你如今怎可在公主的伤口上撒盐，你难道不知晓，邱提督草菅人命，害了四十多个姑娘，做的事情人人都要口诛笔伐，最主要的是，邱提督确实跟司空家族的细作勾结，所做的虽不是危害朝廷的事情，可这是不争的事实。”

“陛下顾念邱太傅的和远在西北的邱将军的功劳，未曾迁怒邱家，只是让人搜查和问话，已经十分开恩，五公主怎可如此鲁莽？”

绿棠顿了一下，语气严厉了一些：“司空家族那是什么人，五公主怎么可向大长公主求情？”

五公主闻言一愣。

她抬头看了一眼平阳大长公主。

平阳大长公主压根连一个眼神都没有给她。

那双冰冷的眸子，让她脊背升起一股寒意。

“皇姑奶奶……”五公主哀求道。

平阳大长公主却已经懒得再看她一眼：“出去！”

五公主抽抽噎噎地被绿棠送出去了。

平阳大长公主的心情被破坏。

虽然女儿如今安然无恙，但提到司空家族的细作，她还是不太高兴。

谢楚楚便安慰她，逗她：“娘，不要生气，为不相干的人生气，不值得。”

“笑一个嘛，我娘可是整个大齐最美的女人，是仙女，笑一笑嘛！”

“忧一忧呀白了头，笑一笑呀十年少，”

“我娘如此沉鱼落雁闭月羞花燕妒莺惭 国色天香倾国倾城的美人，怎么能不开心呢！”

平阳大长公主被女儿古灵精怪的样子逗笑：“就你嘴贫。”

谢楚楚：嘿嘿……

“不过……”谢楚楚有些好奇：“这赵嫣，怎么会如此，看起来，有一种清澈的愚蠢。”

平阳大长公主：“……”

女儿是会形容的。

她叹气：“被淑妃娇惯长大的，况且，她来这里，估计也是被淑妃利用的，虎毒不食子，淑妃倒是吃着儿女的人血馒头过日子的。”

谢楚楚：“？？”

什么瓜？

她要吃。

“展开说说！”

瞧着女儿一副小八卦的样子，平阳大长公主失笑：“淑妃此人心思比较多，估计比皇帝都还多，可惜，空有心思，却不够聪明，生的女儿随了她，赵嫣来此处跟我求情，她焉能不知，只不过是顺势所为，想瞧瞧我的态度。”

谢楚楚：“……”

娘是懂得内涵的。

这张嘴，跟相貌确实有很大的反差，怪不得爹这样的也说不过。

谢楚楚认真回忆了一下原着的剧情。

原书对淑妃的描写不多，反正最后下场不咋的。

而且谢楚楚发现了。

随着她的能力变强，实力提升，脑海之中的原着剧情，似乎在慢慢淡去。

以一种她无法控制的速度被遗忘，以至于她现在甚至想不起很多具体的剧情了。

有一种，她已经跟这个时空逐渐融为一体的感觉。

谢楚楚瘪嘴：“娘，那这次，邱家会玩完么？”

平阳大长公主笑问：“就这么希望邱家玩完？”

谢楚楚哼哼两声，谁叫他们总是欺负相公。

平阳大长公主：“如果仅仅是邱长盛的原因，没有更深层次的理由，邱家只能手，遭受重创，不会彻底走出朝堂。”

谢楚楚：“为什么？”

四十二条人命，还不能毁了一个邱家么？

平阳大长公主：“因为邱闻舟还在西北打仗，若是此刻发落邱家，消息传到西北，会寒了部分追随邱闻舟的将士的心，也会容易造成军心不稳，邱闻舟从军多年，是有些军事才能的，如今在西北有一定的地位。”

何况兔子急了还会咬人，至少不能逼邱闻舟反了吧。

“而且，邱家在朝中人脉众多，案子审过之后，这两日，必定有大臣上言，说什么邱太傅两朝元老，邱闻舟军功卓着，让皇帝看在各种缘由的份上，不要因为邱长盛而追究邱家。”

“接下来，邱家还会大义灭亲，将邱长盛逐出族谱，私下联络那些受害女子的家属，进行赔偿，民间开始出现一些关于邱家的比较好听的议论。”

谢楚楚：“……”

“这招数，敢不敢再创新一点？”

平阳大长公主：“招不在新，有用就行。”

谢楚楚：“……”

6！

谢楚楚两只胳膊肘撑在桌子上，手掌拖着腮帮子，叹气：“当皇帝真难。”

平阳大长公主失笑：“皇帝都没说自己难，你倒是替他难上了？”

谢楚楚：“可不是，这也要权衡，那也要权衡，想做的事情不能做，不想做的事情要做一大堆，而且吧，你看，皇帝表兄还不是一个暴君，他偏偏又是个明君、仁君，不能想杀谁就杀谁。”

平阳大长公主：“……”

“楚楚，你是不是话本看多了，暴君也不能想杀谁就杀谁。”

谢楚楚：“唉，那就更难了。”

平阳大长公主：“……”

总感觉有些不对劲，这不太像是自家女儿会说的话，她一般是薅皇帝的羊毛，忽悠皇帝来着。

*

皇帝：呜呜呜，楚楚是懂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