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德皇帝放下手中的酒杯，深深的看了一眼自己的五儿子，犹豫了一下缓缓说道：“老五，其实你很优秀，但是并不适合当皇帝。你母妃出身不显，导致了她总想要要靠你母凭子贵，你也很争气，从小表现的就很坚强。别的皇子还在玩耍的时候，你就能够逼着自己跟在太子身后读书，别的皇子逃避责任的时候，你也是第一个敢站出来跟随太子上战场的人。你性格偏激孤傲，作战勇猛，敢打敢杀，若你为将，则镇守一方。可是若你为皇，则天下大乱。”

秦王萧鸣死死的握紧酒杯，低着头让人看不出他现在是什么表情。

“你就这么认定我若成为皇帝会毁了大雍吗？比魄力，我远超老三，老三性格太软，虽然见识不浅，心思细腻，可是容易被感情左右。大哥走后，我原本以为在您的心中，我将会是皇位的不二人选，为了得到你的承认，我放弃在京城享受荣华富贵，带着二十万炽翎军在边境日夜苦练，阻敌于国门之外，这些年但凡有战，我必身先士卒，军中上下谁人不服？我原以为我只要做的够多，早晚有一天你能看到我，可是我左等右等，却怎么都等不到你的那封圣旨。”

秦王萧鸣直接把手中的酒一饮而尽，然后酒杯狠狠的砸在桌上，“砰”的一声把在一边伺候的大太监马无常给吓了一跳。

敢在陛下面前发脾气，马无常皱着眉头刚想要指责秦王不懂礼数，可是却看到陛下微微的摇头，马无常只能无奈的继续站回去。

难得自己的儿子愿意在自己面前吐露心扉，武德皇帝也很好奇他会说些什么。

“回京后，从你的态度中我就看到了，你并不想立下储君，原本我以为是因为我还不够优秀，毕竟老三也有自己的优点，所以我就要跟他争，只要我争赢了，那我就是皇位的不二人选。可我争啊争啊，最后才发现原来我不管怎么努力，再怎么优秀，您也不会看中我，你宁愿立一个娃娃为储君，也不愿意立我，难道那小屁孩比我还要优秀吗？还是说大哥在你心中的分量远超我们，只有大哥才是您的儿子，所以因为他是大哥的子嗣，你连皇位都要传给他。”

武德皇帝看着有些失态的儿子，叹息的说道：“老三太软，你性格太硬。老六的事情真以为朕什么都看不出吗？”

秦王萧鸣心里咯噔一下，可是却以为父皇是在诈自己，所以故作疑惑的问道：“老六？这关老六什么事情，我虽然看不起老六，但是他现在都死了，没什么好提的了。”

“老六有野心，朕一直都知道，他啊，能力满足不了自己的野心，总觉得自己藏得很好，殊不知在聪明人眼里他就活的像个小丑一样，朕曾经一度想要将他赶回封地，这样也能断了他对于皇位的奢望。可每次他都苦苦哀求，说舍不得离开朕。真话假话朕还能听不出吗？可是毕竟是朕的儿子，你大哥走后，朕才发现对你们几个朕真的忽略了太多，你们想要留在京城也好，至少可以多陪陪朕。当初你利用张南风，把老六逼到绝路，导致老六自刎而死。老五，他可是你的亲弟弟啊，你怎么能够逼着他去死呢？即使你要争，你要解决自己的竞争者，可是明明有很多方法可以把老六踢出局，你却选择了最残忍的方法，若是你为皇，老三绝对活不下来，阿然绝对活不下来，这满朝文武将会有一半的人活不下来，你让朕如何把皇位交给你，交给你就代表着大雍将会陷入巨大的动荡。”

“张南风他......”秦王萧鸣想要解释什么，可是看到武德皇帝的眼神，他就知道自己辩解也没用了。

“别说张南风不是你的人，朕的暗卫也不是吃素的，老六死后朕越想越觉得不对，便让人去查了，你真以为你可以做到天衣无缝？”

秦王萧鸣嗤笑一声：“没错，是我做的。老六那个傻子，兄弟几个之中我最看不起的就是他，老三软归软，可是他有属于他自己的人格魅力，只有老六明明想要坐上那张皇位，可是却偏偏说自己寄情于山水，企图降低自己的威胁。呵呵，愚不可及。更蠢得是他安排张南风来我身边监视我，总觉得这样能够知道我的秘密以此来对付我，我策反张南风，让他陷入了死局，说实话我原本并没有想要逼死老六，我总觉得即使他造反失败了，以他的性格应该会求饶然后乞求监禁起来，却不想这家话还是有那么一点骨气的，最终宁愿自刎也不愿意做一个废物。”

“砰！”武德皇帝一巴掌拍在桌子上，“那是你的弟弟，不是废物！”

“他就是废物，一个没有能力光有野心的家伙，不是废物是什么。”秦王萧鸣不甘示弱的说道。

两个人的眼神中似乎有电光在闪烁，没一会，秦王率先败下阵来。他长长的吐了一口气，随后淡淡的说道：“其实老三和我那大侄子若是愿意主动放弃，只要对我没有威胁，我可以饶他们一命的。”

武德皇帝背靠在椅子上，嗤笑问道：“这话你自己信吗？按照你的性格，绝对不会放任任何一点威胁在外面的，老三阿然不死，你那张皇位会坐的心安？”

秦王沉默了几秒，随后哈哈大笑起来：“父皇你还真是了解我啊，没错，我若为皇，那就只能有一个声音，老三若是败了，我也不敢留他，毕竟老三太得人心了，至于我那大侄子，光凭他是大哥的儿子，我就不敢留他，毕竟虽然大哥死了这么多年了，可是当年忠心于他的那些人还有不少活着，我可不敢赌。唯有斩草除根，才能一劳永逸。”

“所以啊，朕不敢把皇位交给你。你跟老三都不适合，原本朕也在苦恼到底应该怎么做，但是这个时候阿然出现了。有一点你说错了，他虽然年幼，但是并不是庸才。他的优秀，不下于太子，朕在他的身上看到了大雍的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