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水胡同！”

“每一次从这里走过，我都会想起这条街上的那家桂花油，想不到……那家店已经不在了。”

“她家的桂花油很好的。”

未时末。

随钟哥儿在扬州城一处特色酒楼用过饭，便是乘坐马车归去，路过一条胡同，林黛玉忍不住有语。

绿水胡同。

记忆中很深刻的一个胡同。

那时的记忆中，母亲还在，空闲的时候……母亲会时常带着自己城中闲逛。

如同自己现在和钟哥儿一样。

这条街上有一家桂花油，味道很好，配方也好，许多人都来买，自己也用过。

然！

前几日来这里的时候，那家桂花油的店已经没了。

打听所知，那家桂花油的女主人身患重病，去了。

虽有子女，却不愿意再卖桂花油，便是将秘方卖给别人，前往城中另一处居住了。

好像在做漆器的营生。

至于桂花油……则是被扬州一个画舫嬷嬷买了，似乎有店铺，然……自己却没有那般心思了。

绿水胡同。

桂花油。

“物是人非，沧海桑田！”

“妹妹无需感慨。”

“有些事情留在记忆中，其实也是一件好事。”

“就算这家桂花油还在，许多事情也不一样了。”

秦钟笑道。

今儿山石医馆那边的肠痈病人只有三人，上午处理的很快，其后便是清闲了。

带着小姑娘城中又品尝了一家特色美食，别说……还真不错，是自己专门找人打听的。

就是位置有点远，其它没毛病。

“……”

“钟哥儿所言的确。”

“上个月，城中还能够嗅到桂花的气息，现在越来越淡了。”

小姑娘黛眉弯弯。

是那个道理。

觉得绿水胡同这里特殊，是因为当年和父亲、母亲一处，现在……不一样了。

“十一月了，还真快。”

“再有一个月，就到年关了。”

看向马车窗外，这个时间……街道上的人还有不少，就是天色而观，今晚或者夜里就要下雨了。

扬州这里。

如晴雯之言。

下雨是常态。

如果五七日都不下于，反而不寻常。

“妹妹今儿习练瑜伽准备压腿了？”

感身边小姑娘的轻快心绪，秦钟话语一事。

“……”

“钟哥儿。”

小姑娘小脸有些羞红。

“我……我只是试试，如果很疼的话，就算了。”

随即再道。

“不疼的。”

“妹妹如今年岁，身子骨尚未完全定型，柔软程度还在，压腿也就稍微麻烦一点点。”

“估计数日时间，就可完全适应了。”

瑜伽六十图。

一些动作，如果不压腿的话，会做的不会很规范、标准，对于身子的锻炼效果会削减。

小姑娘……现在压腿，还是容易的。

“我先试试，真的很疼，就不压了。”

小姑娘红着脸，扫了某人一眼，钟哥儿真是说话不腰疼，其实自己先前有尝试的。

还真是有点疼。

“妹妹要相信自己。”

“你看……连晴雯那个笨笨的都能压腿有成，妹妹如何做不成的？”

秦钟鼓励着。

“嘻嘻。”

“若是被晴雯听到，晴雯又该和钟哥儿你说道说道了。”

小姑娘乐然。

钟哥儿又拿晴雯举例了，晴雯不笨的。

“哈哈哈。”

秦钟也是一乐。

……

……

“钟哥儿，这些东西很危险吗？”

秦家别苑。

实验室之地。

实验室——牌子已经挂上去了。

平日里，这里没人近来，除非得到秦钟的允许。

下午申时初。

秦钟已经穿戴齐整，带着手套、口罩，又带着一个由透明玻璃做成的眼睛。

头上又戴着一个瓜皮帽！

尽可能将浑身上下都护住，虽有一些缝隙，却也没办法，想来不会出问题。

实在是……扬州这里的能工巧匠制作之物……只能说勉强可用，距离达到自己的标准还有一段距离。

从第一日萃取所需以来，都已经碎了许多器皿。

中间还发生了数次小危险。

不然，秦钟也无需如此。

“林妹妹，你们不要距离我太近！”

看着丈许开外的林黛玉和采星、紫鹃等，她们来看热闹了，都是闲的。

待会要做的事情可非热闹。

“钟哥儿，我知道的。”

林黛玉拉了拉面上的白色口罩，本能后退一小步，若非真的可能有危险，钟哥儿当非如此。

“钟哥儿，解毒药剂今儿就可制作出来吗？”

林黛玉期待。

“不好说。”

“所需的原材都已经萃取出精华了。”

“现在……就是要按照一定的次序，将它们混合一处，在诸般变化之后，会有东西凝结出来。”

“那就是解毒药物了。”

秦钟站在巨大的操作台前，比起最初的操作台，上面多了各种瓶瓶罐罐。

各种透明的器皿中，也有色泽不已的溶液存在。

该有灯火架子。

还有蒸锅之物。

……

东西或许不完美，大致该有的东西都有，扬州这里的人……还是有点本事的。

再次和林黛玉她们说道一声，秦钟不在多言。

其实……自己已经尝试过制作解毒药剂了，都没有成功，也不知道什么步骤出现问题了。

自己也细细想了想，也没有所得。

只能是尽可能将一些步骤优化，希望可以萃取生出最后的解毒药，自己的原材有不少。

有足够的机会试错。

“……”

不远处，林黛玉等人不再多言。

钟哥儿做那些事情的时候，不能打扰的，否则……一不小心，一些东西多了一点、少了一点，就要重来。

“……”

“……”

秦钟开始行动。

取过操作台上早已经萃取出的原材，上面都有自己写就的小标签，别人看不懂。

溶液倒入琉璃器皿中。

取来一些白色的粉末，星戥勉强有用，已经是扬州可以找到的最小星戥，可以称量出铢的份量！

时下。

一斤等于十六两。

一两等于十钱！

二十四铢等于一两！

大体可用。

至于砝码天平之物，正在让人打造，具体精确与否不好说，反正让他们打造十套！

到时候从其中尽可能筛选出准确的。

秦钟熟练的操作着，将一件件原材添加，进行一系列的手段，或是加热，或者搅拌，或是等待……。

远处的林黛玉等人静静看着，那些东西原本都没啥动静，随着某人的施为，一种种变化展现出来。

色泽的变化。

气泡的出现。

还有滚沸之形。

还有生出一些别的东西。

……

“上天保佑，钟哥儿一定可以制作出解毒药剂。”

“上天保佑！”

林黛玉双手合十，轻语不断，端量远处某人有条不紊的动作，一个心不住挑动，钟哥儿说了，只要一切顺利。

最后就会有解药出现。

一定会顺利的。

一定会顺利！

“姑娘，会的！”

紫鹃宽慰着。

“林姑娘，少爷说……原材汇聚，解毒药剂一定可以制作出来的。”

采星亦是一语。

“嗯。”

林黛玉点点头。

自己也相信钟哥儿。

钟哥儿一定会有成的。

嘭！

轰！

……

刹那间。

此间静室传来一道沉闷声响。

“少爷！”

“少爷！”

“少爷！”

“小秦相公！”

“钟哥儿！”

“……”

采星等人大惊失色，一道道眼眸深处，实验室的操作台上，突生变故，好像是有什么东西爆裂开来。

然后！

操作台上又起火了。

来不及多想，连忙跑过去。

“……”

“无妨……，我无碍。”

“你们不要近前，这些东西你们碰上了，对于皮肤伤害很大，我无碍的。”

“无碍的。”

秦钟的声音传来。

无暇理会脑门处的一丝疼痛，看着操作台上的火势，连忙取过旁边早就备好的灭火浸水棉布，直接盖了上去。

“钟哥儿！”

“钟哥儿，你怎么样了？”

林黛玉等人已然近前，看着操作台附近的一地器皿碎片，又看着此刻还有些火势的操作台。

别样的惊慌、担心流转。

“少爷，少爷，您没事吧？”

“……”

采星等人亦是不住帮忙将那些火势压下。

“……”

“无碍的。”

“无碍的。”

“终究这些器皿……不为上佳。”

“不过，也有所得，我似乎想起来制作解毒药剂的关键了。”

“加热！”

“先前的时间都不足够，没有很充分的反应。”

“……”

操作台上的动静，虽令自己吓了一跳，但……这些场面不算大，秦钟很快镇定下来。

觉小姑娘她们近前，摇摇头。

刚才溶液反应的时候，速度很快，加热速度很快，器皿直接扛不住了。

以至于爆裂。

想着前两次自己制作未成的过程，一时有感，好像知道了是什么地方失败了。

“少爷！”

“少爷，您……额头都流血了。”

“少爷。”

“少爷，您流血了。”

“……”

晴雯的惊慌之音再次传出，小手指着一处。

采月等人也是大惊。

“钟哥儿！”

林黛玉亦是神态着慌。

“血？”

“还真是……，怪不得我觉额头有点疼痛！”

“无大事，看来先前戴上眼镜还是有先见之明的，若非如此，还真不好说了。”

“林妹妹无需担忧，你们也无需担忧。”

“不是什么大事。”

“取来一些清水和毛巾，再去取来一些百草三七粉！”

流血了？

听得晴雯惊叫之言，秦钟抬手摸了摸脑门，果然……手上有血，还不少。

而且，脑门还有器皿碎片存在，有些硌手。

此刻触摸，疼痛感顿显。

迎着一道道无比关切、慌乱失措的目光，秦钟走向临近的盥洗之地，含笑吩咐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