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鲸卿兄！”

“饭菜……饭菜正在准备，今儿府上……府上人多，稍微……稍微慢一些！”

田仲收拾心情。

厨房里的人！

可恶。

她们都已经收自己的银子了，还这样对自己。

尽管她们不是主谋，但……明明说好了，就算慢一些自己也能接受，却……绿羽姐姐……出府采买酒菜？

事情若是传出去？

不怕人笑话？

自己！

太失礼了。

自己前往鲸卿那里……一应诸般，礼仪周到，无论是北方的佳肴，还是江南的美味，都有齐备。

自己！

心间多有惭愧。

自己……好在……在府中也待不了许久了，再有一段时间，自己就可出去了。

到时候，当好好弥补。

绿羽姐姐！

今儿多亏她了，否则，还不知道该如何收拾。

“无妨！”

“我刚才小小射箭一会儿了，就觉手臂有些酸酸的。”

“而树高兄，你竟然可以弓满十力，距离十二力都不远了，真是……令人羡慕。”

“我这只弓……才六力！”

“着实……见笑！”

秦钟正把玩着手中一只弓箭，份量不轻，这是一只六力的弓箭，也就是需要六十斤左右的力量，才能够拉起。

欲要完全驾驭，力量自然要超过六十斤。

自己！

勉强可以将其拉起来，准头……别提了。

除非，接下来多多习练，才能够保证那一点。

而田仲……十力弓都完美驾驭，都在准备突破十二力弓了，实在是……差距不是一般的大。

以自己猜测，只怕田仲的成绩在去岁江苏武举之中，也是极其惊艳的。

国朝武进士！

十力的弓……都足以了，欲要十拿九稳，十二力自然最佳，其余不差，就稳了。

超过十二力，十三力、十五力……更是稳妥了。

自己？

才六力！

着实……有些令人羞耻啊。

“鲸卿兄！”

“应该……应该我羡慕……羡慕你才是！”

“六力弓！”

“我……我十五岁才完全驾驭！”

“而你……十二岁……实在是……不可思议！”

“六力弓，我……十五岁驾驭比较好！”

“后来，年岁有长……力量增进。”

“十六岁，我……勉强八力弓！”

“去年，我……苦练近一年，勉强十力弓！”

“如今，才很好……驾驭十力弓！”

“十二力！”

“近两年的……时间，我应该……可以驾驭！”

“鲸卿兄！”

“以你现在的身子，六力……六力弓……接下来多多习练，就可……驾驭。”

“比我……还要早三年！”

“你文韬武略……，鲸卿兄，你……是天才！”

六力弓！

田仲看着那只弓！

自己两三年前，就可驾驭了。

现在……习练多用十力弓，十二力的弓……还不能够很完美，力量的突破很艰难。

需要慢慢来。

明岁恩科，会试是秋日。

自己时间还是足够的。

鲸卿兄！

于他的年岁，自己也有知晓。

才十二岁！

还是过完年后新长的一岁。

然……当初邀月榭自己相见鲸卿兄的时候，以自己目测，鲸卿兄当十四五可能性最大。

谁料！

自己猜错了。

鲸卿长得也太快了一些，个头很高，同鲸卿兄一处，也察觉不到年岁的隔阂。

天下间的确有一些人长得比较快，同样有一些人长得很慢。

天赋异禀！

鲸卿兄就是天赋异禀的人！

否则，如何解释去岁十一岁就高中顺天府乡试亚元了，那可是顺天府！

学业水准，在整个江南文风鼎盛之地的举人中，也是顶尖的。

亚元！

今岁若是参加会试，还有不小的可能高中进士！

那可是举业进士！

十二岁！

实在是难以想象。

而鲸卿兄准备明年参加恩科会试，那就还有近两年的时间，当足以大进。

到时候……可以预见，绝对高中！

而且名次会很高。

自己……自己也是准备在恩科会试之前，将弓马骑射继续精进，需要一举功成！

现在！

鲸卿兄直接就可以拉起六力弓，尽管准头不太好，那都是可以习练的。

也可见鲸卿兄的身子强壮！

“天才？”

“树高兄谬赞！”

“张弓射箭！”

“短短片刻……我觉对身子的锻炼还是不错的。”

“近年来，我也有每日习练身子，一开始是习练《五禽戏》，后来又有习练八段锦！”

“去岁，一些机缘，蒙武当道人传授《十二段锦》，于筋骨脏腑颇有内壮！”

“然终日习练十二段锦，觉得有些枯燥。”

“似乎……射箭也不错！”

“树高兄，你们将门世家应该也有专门的刀法、枪法传承吧？”

秦钟空拉着六力弓，拉起来不难，射箭就不好说，当有技巧的存在。

典籍记载中的一些名将常有百步穿杨之举，啧啧，那等射箭的技艺……只怕绝巅了。

“五禽戏！”

“十二段锦！”

“武当……武当秘传？”

“怪不得……怪不得鲸卿兄的力量这般大，我爹……我爹说过……道佛之中有高人！”

“我家……有一些……家传刀法、枪法，鲸卿兄……有意，我可……传你！”

田仲惊奇。

怪不得鲸卿兄的力量这般惊人，而且个头长得这么快。

鲸卿兄家世不俗，当财货不缺，如此，有秘传的上乘炼体之法，再有滋补本源。

体态当比普通人长得快一些。

武当秘传的十二段锦！

那更是非得外面所传的十二段锦可比，自己这般年岁可以勉强拉动十二力弓。

已经罕见。

鲸卿兄竟然这般年岁可以拉动六力弓，更是……。

至于家传刀法、枪法之类，的确有。

“哦？”

“家传刀法、枪法也能这般随意传授？”

秦钟笑言，从旁边取过一支箭，落于手中，稍有调整姿势，便是对着三丈外的一个稻草靶子射去。

从开始到现在，自己射了一炷香时间多些，准头……十支箭可以中四五支！

看似不错了。

但刚才树高兄于自己演示了一下，啧啧，人家直接拉弓射箭，三丈距离，点射点中！

好吧。

完全可以理解！

欲要取中武举人，步射的标准是五十步开外，大约二十丈开外射箭！

考试射九箭！

非有射中中央为中！

射中两箭就属于合格！

五十步开外？

拉十力弓！

射中中央！

……

秦钟觉得自己潜力还是很大很大的。

“可以的。”

“其实……军中一些老人都有……都有独特的刀法、枪法，他们的技艺……不比我家传承差！”

“而且，那些……那些刀法、枪法……也非武侠小说那般神妙。”

田仲点点头，给于肯定回应。

家传的刀法、枪法，只是比较方便家族子嗣，可以将那些战场上百炼而出的刀法、枪法提前习练。

比较方便。

类似的刀法、枪法，只要是一名历经百战的老兵，都绝对有心得留下。

鲸卿兄如果有意，自然可以传授。

“……”

“我这准头……还真是……，得，今儿回去，在府中也弄一个箭射之地！”

“弓！”

“树高兄，城中可有专门卖弓箭的地方？”

“我准备买一些！”

一箭射出。

箭矢直接擦边而过，秦钟很是摇摇头。

“有的！”

“是留都……工部麾下的武备所……就有……就有专门制作售卖！”

“鲸卿兄，你……你父亲是工部主官，方便的！”

田仲给出答案。

“这个……倒是方便。”

“射箭！”

“树高兄，箭艺之道，接下来还要你多多指点啊。”

“才三丈远，就这样！”

工部制造那些军器之用，自己是知道的，留都这里……了解不多，想不到也有那些。

还真是齐全。

老爹是工部左侍郎，的确方便。

“熟能生巧！”

“鲸卿兄，多多……多多习练，就会准的！”

“我如今……如今每日都要射箭百支以上！”

田仲摸了摸脑袋，憨厚笑言，关于射箭的技巧，刚才自己已经和鲸卿兄说了，然……就如武侠小说中的神功妙法。

都要一层层给于习练的。

自己多年来射箭加起来已经足有数万次，方有如今水准，鲸卿兄才开始……三丈距离，十支中一半，已经很好了。

“百支！”

“树高兄，你才是天才！”

秦钟竖起大拇指。

每日都要射箭一百支以上，这等毅力……非凡。

……

……

“绿羽姐姐。”

“你……你回来了。”

“酒菜……酒菜何在？”

午正初刻有余，看着绿羽归来，田仲连忙近前，檐下询问。

自己一直等着的。

“少爷！”

“少爷……，您……您知道了？”

“我……，我没用。”

“大少爷他们起坏心，我……我好不容易买回来的酒菜，刚从后门递进来，便是被管家妈妈发现。”

“被她们夺走了。”

“说道正月里自家的东西都吃不完，还从外面买，说我……没有规矩。”

“我……。”

“少爷，现在怎么办？”

“要不我现在和老太太说一下！”

绿羽！

一位年近双十年华的秀丽女子，细挑身材，瓜子脸面，穿着水蓝色的小袄儿，搭着相合的蓝绫细折裙。

闻少爷之言，不由看向旁边的多胜，他……告诉少爷了？

不由。

眼圈一红，声音稍有呜咽的说着事情来龙去脉，那些人太欺负人了。

太欺负少爷了。

不就是去岁少爷武举的成绩比大少爷好些，他们就一直这样？

现在还这样！

少爷今儿宴请贵客好友的。

自己……自己也是没用，这件事都办不好。

“……”

“……”

“不！”

“不……不要告诉祖母。”

“不好的。”

“我……我……，罢了。”

“既然府上……吃不成，我……我和鲸卿兄出去！”

“绿羽姐姐，无需……无需伤心，过段时间，咱们就搬出去了，就……搬出去了！”

田仲沉默。

回首看了一下正在偏厅书房的鲸卿兄，自己……今日太失礼了，实在是在朋友面前大失颜面。

告诉祖母？

不好的。

如今是正月，事情闹大了，不好的。

爹会不高兴的。

祖母也会不高兴的。

绿羽姐姐在府中也不好。

思忖片刻，摇摇头，深深的呼吸一口气，神色复杂的看向府中一个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