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外面的雪还在下呢，比起昨儿小了一些，不知道今儿是否会停！”

“其实下雪的时候，还不算冷，雪停之后……真的冷！”

“姑娘，穿这件风衣如何？”

“这件风衣……也就刚送来的时候，姑娘试了一下，还没有穿呢！”

“这是上等白鹅绒质地、花草纹理锁边的风衣，看着单薄……穿在身上一会儿就暖和了。”

“……”

临近辰正。

柳絮飞雪仍不住落下的京城，寒风吹拂，天地一色，白茫茫、寒颤颤、雾蒙蒙……。

偌大的荣国府自然为厚厚的积雪笼罩，万籁寂静，行走府中内外，都几乎听不到外在的声音。

碧纱橱。

里间暖和之地，因这里尚未铺就地龙管道，仍为火炉取暖，门窗紧闭，毡布帘子落下，倒也寒气不入。

姑娘和史大姑娘坐在梳妆台前说话，又把玩着胭脂水粉，紫鹃则同翠缕挑选合适的衣裳。

待会要出去的。

前往四姑娘那里。

昨儿下午，四姑娘突然咳嗽起来了，身上还有一些发热，更有酸软无力。

召郎中看了一下，言语风寒入体，需服用汤药，外加好好调理，今儿不知如何了。

是以，准备去瞧瞧。

从衣柜中取出一件中长款的风衣，紫鹃微微颔首，这是制衣工坊内部专门定做的款式。

三姑娘好像也有参与。

因款式新颖。

因衣裳轻便保暖。

因穿在身上修身塑体。

因没有一模一样的尺寸外在。

……

听三姑娘说，售卖的很好，制衣工坊那里一日十二个时辰不停歇，都供不应求。

姑娘自然有，府上其余姑娘也有。

“都可！”

“你看着就好。”

林黛玉头也不回的脆语应之。

“就这样一件白鹅绒的风衣……五十两银子？”

“着实……不便宜。”

“不知道我们姑娘的风衣何时做好，今儿应该会送来吧？还真是好看！”

“……”

临近的翠缕也在挑选自家姑娘要穿的衣裳，紫鹃姐姐手中的风衣……自家姑娘没有。

但。

也快有了。

是琏二奶奶送的。

前儿落霞园下雪的时候，琏二奶奶问她们厚实的衣裳齐备与否，好像就自家姑娘准备的不齐全。

也是无法。

每次前来，带的东西不算多，寻常天候，自然无碍，遇到下雪寒冷天候，衣裳还真不够用。

琏二奶奶便是说道让制衣工坊那里赶制两套风衣送来，以为取暖，姑娘的身量尺寸都送过去了。

三姑娘说顶多一两日就可！

现在已经是第二日了。

今儿应该会送来吧？

紫鹃姐姐手中的这件白鹅绒风衣的确好看，清素淡雅，手感也很柔顺。

看上去不为厚实。

实则，保暖上佳！

就是……太贵了一些。

一件都要五十两银子以上。

就那……许多人拿银子都买不到。

自家姑娘的私房银子……还真买不起，琏二奶奶……她倒是有银子。

有许多银子。

“今儿肯定会送来的。”

“制衣工坊那里……蓉大奶奶做主的，提前做两件，肯定无碍的。”

“的确不便宜，穿在身上倒也值得。”

紫鹃笑道。

制衣工坊那里的事情……琏二奶奶或许做不了主，然……蓉大奶奶可以做主的。

听三姑娘说过，定做衣裳是按照订单先后顺序来的。

正常情况下是那样。

若有加急……另当别论。

为史大姑娘定做的那两件风衣应该就属于加急，也不会影响什么。

贵是贵了一些。

值得！

起码姑娘穿着舒服就好，就足够了。

“嘻嘻，那我们姑娘先继续披风吧。”

今儿就可送来，着实期待。

林姑娘这里的衣裳很多很多，风衣也有许多，奈何……林姑娘的身形体态和自家姑娘相差有点大。

林姑娘的衣裳，姑娘穿不上。

宝姑娘的衣裳倒是可以，但自家姑娘也非没有衣裳穿，手中这件湛蓝刻丝灰鼠披风就很好。

穿在身上也挺暖和的。

……

“这是二哥哥月初做的胭脂，现在才用一小部分，现在又在做了。”

“到时候，用新的？”

“这个就可惜了。”

“继续用这个，新的就可惜了。”

“云妹妹，你说怎么办？”

坐于宽大的梳妆台前，已经用过早饭的林黛玉正在把玩面前的一些小东西。

有圆扁的青瓷盒子。

有透亮的玻璃圆盒。

也有檀木的小盒子。

还有一个玻璃瓶装的香水。

……

将手中一个扁圆的浅红色瓷盒子打开，看着里面莹润生香的鲜红胭脂，林黛玉俏丽的小脸上多为纠结。

“这份素颜胭脂很好。”

“同二哥哥做的胭脂比起来，更为细腻，更为甜香，涂抹在脸上，除了气色更佳，冬日的寒风迎面吹来，脸上也不为干干的。”

“也不知道是如何做的，效果还真好！”

“今儿涂抹这个更好。”

“……”

史湘云坐于临近处，手中把玩着一个圆形琉璃盒子，将盖子打开，里面是浅粉色的喷香胭脂。

这种胭脂……近几日，自己一直在用。

嘻嘻。

自己来的时候就没有带胭脂水粉之类，又一直待在林姐姐这里住，自要用林姐姐的胭脂水粉。

手中这个琉璃盒子的胭脂，就一直在用。

表面烙印两个小篆文字——素颜！

听林姐姐说，这是蓉大奶奶送来给府中姑娘用的，具体来源……是钟哥儿身边青莲姑娘的朋友。

那位叫李素素的所制！

李素素！

自己知道她。

林姐姐知道的更多一些，那位李素素擅长制作胭脂水粉，江南金陵开立的有素颜铺子。

铺子的名字——素颜！

还是钟哥儿给取的。

金陵的素颜铺子，十分红火。

如今准备在京城立下素颜铺子，这些胭脂水粉是成品，让她们试一试。

自觉！

相当好。

一等一的出色。

怪不得有信心在京城开立胭脂水粉铺子，京城的胭脂水粉铺子可是很多很多的。

最有名的便是花妍轩了。

那里的胭脂水粉自己也用过，同素颜的胭脂水粉比起来，好像还要逊色一些。

别的不说，就此刻雨雪天候，用花妍轩的胭脂水粉……脸上会有干干的感觉。

而素颜的胭脂水粉就没有，仿佛脸上多了一层保护，完美将寒风的凌冽隔绝了。

真真入心。

“二哥哥的胭脂水粉……虽然也不错，若是同花妍轩、素颜的胭脂水粉比起来。”

“它们有一百分，二哥哥的胭脂水粉……七八十分？”

“嘻嘻，这么冷的天，我还是用素颜的吧，林姐姐你用二哥哥的胭脂吧，那可是二哥哥的心意。”

“……”

林姐姐之言二哥哥的胭脂水粉如何处理？

二哥哥就要将新的胭脂水粉做出来了。

月初做的还没用多少？

用新的也不是。

用旧的也不是。

既如此，那为何不用好的？

林姐姐就是想的多，反正自己就准备用素颜的胭脂水粉，先将小脸保护好再说。

史湘云悦然之音清亮，话语间，已然用指甲挖了一些胭脂，将盒子放下，双手开始合十摩搓。

继而，将胭脂均匀涂抹在圆圆的小脸上。

“哼！”

“……”

“素素姑娘做的素颜胭脂的确很好，二哥哥做的胭脂……不用也是怪可惜的。”

“云丫头，好歹帮我想一个法子嘛。”

瞅着身边没心没肺的云丫头开始涂抹胭脂水粉了，她倒是什么都不想。

自己。

其实也想用素颜的胭脂水粉，然……二哥哥的胭脂水粉也是心意。

不用。

可惜。

二哥哥对做胭脂水粉……兴致可真大。

素颜的胭脂水粉。

蓉大奶奶送来后，自己并没有使用，实在是……不需要那么多胭脂水粉。

恰好云丫头来了，便是让她试试。

好像。

效果格外的好，尤其是寒冬寒风时日，脸上落下素颜的胭脂水粉，对脸有很好的呵护。

那是二哥哥的胭脂水粉难以做到的。

花妍轩的胭脂水粉也不如素颜。

自己也心动了。

待会要去四妹妹那里。

过两日自己要回家，爹爹又要休沐了，京城又在雨雪不停的下，接下来的天肯定更冷更寒。

胭脂水粉的选择……素颜无疑为上。

若那般，二哥哥制作的胭脂就……可惜了。

“送给紫鹃、翠缕她们不就好了？”

史湘云还在揉着圆白的小脸。

说着，又对照面前的梳妆玻璃镜仔细瞧了瞧，涂抹的还是很均匀，很满意的点点头。

想一个法子？

那还不简单，既然林姐姐一个人用不完，多几个人一块用不就用的快了？

人多力量大，用东西也快！

古来的道理。

“……”

“其它法子呢？”

林黛玉再问。

那个法子虽可用，若是为二哥哥知道了，二哥哥该觉他做的胭脂十分为好。

也的确不差。

怕是过几日又要做胭脂了，期时，又要剩下许多了。

“其它法子？”

“刚才那个法子不好吗？”

“……”

“其它法子？”

“用不完的东西，放着也是浪费，的确可惜。”

“那就……捐出去怎么样？”

“《京城女子日报》上不就有那些消息，林姐姐你不也捐了一些银两、衣物之类。”

“那就再捐点胭脂水粉之类，京城大雪，受灾的人定有不少为女子。”

“好歹也能为用！”

“一则慈善心意。”

“二则不为浪费。”

“三则也不算有损二哥哥的心意。”

“……”

“嘿嘿，怎么样？”

“林姐姐，素颜的胭脂水粉真不错，就是不知道价格高不高、贵不贵？”

“若是价格合适，我准备买一套放在家里用，京城的寒冷要持续明岁二月呢。”

“还有两三个月呢。”

“……”

梳妆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