索要的只是自己好好陪在他身边。

而不是为他卖命。

这明显是一个选择题。

如果在这一步她选择了退缩，不在他面前暴露出自己的野心，那么自己以后就只能被他排除在咒术界之外，不会有危险，但也不再有选择的能力。

如果想要真正进入咒术界，自己有且仅有这一个机会！

“哥哥是需要我的术式去做些什么的吧？”她歪头笑道，“既然这样，哥哥为什么不直接让我去做呢，我不姓五条，我只忠心于自己。”

“你想要什么？”索饶有兴趣地问。

沈云初坦然地回答：“力量，我想要拥有足够的力量来主宰自己的命运。”

“你让我感到很惊讶。”索意味不明地说，“我以为你面对我时会继续伪装下去，毕竟我很危险不是吗？”

他又笑起来：“但不得不说，你的选择总是很明智。”

沈云初嘴角一弯，知道自己这一关算是过了。

黑发青年微微笑着：“这是破魔之箭，平安京时代最强大的巫女的武器，传闻只需一箭就能将妖怪粉碎，可惜自从战国时代灵力渐衰后，再也没人能把它发挥出真正的实力，不过妹妹的咒力也许会使破魔再度恢复往日的辉煌。”

沈云初茫然又不安地眨了眨眼。

听起来好像很厉害的样子。

她掂了掂那把古朴的弓箭，不算重，顺手轻轻抚上箭矢，向往道：“我真的可以吗？”

“行与不行，只有试了才知道。”索的声音低且柔和，“跟我来。”

沈云初乖乖跟在青年后面，边走边好奇地东张西望。

连续穿过长长的走廊，沈云初忽然看到了五条明，正想和他打招呼时却看见他身后还跟着几个黑衣男人，除五条明外的其他人身上都缠着大大小小的绷带，看起来似乎受了很严重的伤。

迎面走来的五条明不认同地朝她使了个眼色，然后仿佛不认识她一般，朝索垂首行礼后便径直离开。

沈云初识趣地噤声，老老实实跟着青年走到一扇金属门前停下。

金属门？

沈云初纳闷，五条家的建筑向来是古朴典雅的，乍然出现这么一道极其具有现代特色的金属门，还真让她愣住了。

索示意守在门前的两个男人开门。

仪式感很足。

沈云初被这一出搞得有点毛骨悚然，深呼吸，平复了下心跳，走了进去。

她听到一道迎面而来的破风声，下意识地躲到了索身后。

“在吸收了这么多人的恐惧后还是这么没用。”索轻叹一声，挥手间，咒灵消散在空气中，“真是弱到令人悲哀。”

沈云初艰难地望了眼足有半层楼高的咒灵，好不容易才从震撼中回过神，冷不丁又听到了这番话，再次咽了咽口水。

就这还弱？

注意到她眼底的惊讶，索耐心解释道：“这只是个普通的二级咒灵，用于五条家内部狩猎活动。”

“那里面的呢？”沈云初指了指被咒符包围着的咒灵，好奇地问，“它们长得好像人类。”

被咒符围在中间的咒灵有着畸形的人类身躯，就连四肢也都是人类模样，只是泛着青绿色的皮肤和扭曲的五官无不在说明这并不是真正的人类。

再往里面则是被厚重铁链锁着的咒灵，听到有人类的声音，它们挣扎起来，带起一片恐怖的嘶吼声，还有铁链之间相互撞击的清脆声响。

“这就是我带你来这里的原因，越高等级的咒灵的形态越接近人类，这也只不过是个一级咒灵而已。”索看着她说，“现在试着去祓除它。”

沈云初急忙喊住他：“等——”

咒符被一道蓝色的咒力毁去，索几步退出了屋内，厚重金属门相互摩擦发出令耳膜极其不舒服的刺耳声，屋内又重新暗了下去，只剩下旁边咒符散发着血红的微光。

沈云初：等——咒力要怎么附上去啊.....

她狼狈地躲避着这些咒灵的攻击，然而身边的危险却不只是来源于这个咒灵，还有隐藏在各种阴暗角落里的视线。

当她落在角落时，一条滑腻腻的舌头攀上她的手臂，当她躲到铁栏前时，脚下的木板又会突然变幻成一张大嘴，妄图将她吞噬。

好在这些低级咒灵在触碰到她不久后都泯灭在黑暗中了，不然她很有可能还真跑不出这里。

她越跑越慢，回头看时，咒灵已经离她越来越近，她想起之前在废弃工厂和五条觉做的实验，如果直接和咒灵接触的话，恐怕在咒灵消失之前，自己就已经死透了。

咒灵慢慢追上来，和她的距离隔的也不远。

“嘭——”它的手臂击中了沈云初身前的一个二级咒灵，并且还一把将尸体送进了嘴里。

“居然还吃同类。”

沈云初脸上和身上被咒灵的血喷溅到，极为嫌弃的啧了声。

咒灵在尝到了同类的血肉后显然更兴奋了，挥舞着手足朝沈云初甩去。

沈云初放弃躲避，顺手在箭矢上一抹，红色的咒力自掌中溢出：“去死吧！”

少女站得笔直，红衣夺目，面容沉静淡漠，拉满了弓，在咒灵扑过来的一瞬间，涌动着红色咒力的箭矢破空而去，直直扎进咒灵的眼睛中，咒灵庞大的身体仍挣扎着向她爬来，一声声嘶哑凄厉地喊叫直冲天际。

她一箭正中目标，却并没有放松，仍然一箭又一箭地朝咒灵的身体射上去，直至咒灵的身影消失不见，才舒展下来。

沈云初扫了一眼四周，依旧能感觉到那种窥探的视线，她轻笑：“以人类的恐惧与血肉为食吗？”

“真可惜，我既不害怕你们，也能干掉你们。”她旋过身，接二连三的羽箭破弦而出，屋内咒灵的嘶鸣声不绝于耳，有咒灵咬上她的小腿，她浑不在意，手中不断射箭冷笑道，“今日我倒是要看看，到底是你们能把我耗死，还是我能把你们弄死。”

战意笼盖全身，她兴奋得浑身血液都在沸腾叫嚣着，红衫猎猎，眼中杀意炽盛。

“可以停下来了。”

咸湿的风迎面而来，环境突然由暗转亮，沈云初不适的眯了眯眼，她转头，余光中看见一道白影正逆光站在门前。

在男人踏进来的一瞬间，咒灵群恢复平静，再次隐匿回阴暗的角落中。

“咒灵由哥哥控制的？”

沈云初缓慢抬眸，浅色的眼中不带有任何情绪，精致漂亮的脸上带了几分攻击性，在看到索身后护卫吃惊的表情时，她又微妙地弯了下唇角，肆意道：“那么，这次是我赢了对吗，哥哥？”

索忽然笑了。

他道：“是的，你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