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东，聊城。

一艘大船缓缓靠岸，李小牙领着一群锦衣卫下船了，五城兵马司的人分散在后面船上，由于人马一船，他们接近一千人马分十几船过来的，李小牙等人路上捡到了一名水贼。

这名蠢贼喝了二两马尿，向身穿便装的李小牙等人吹嘘自己的辉煌过往，我一生纵横江湖，劫船无数，但求一捕而不可得，因此给自己取了一个响亮的名号李求捕……

于是，李小牙等人掏出腰牌，满足了李求捕的小心愿。

“大官爷，小的是喝多了，吹牛逼的。”

“……”

被五花大绑的李求捕一路哭述：“小的真没劫过船。”

李小牙看着本家的蠢货：“没关系，我们就当你劫过了。”

“……”

麻子沉声道：“我们听你说得有板子有眼的，不像假的。”

李求捕大喊冤枉：“小的只是一跑商的，跑商十年，遇劫数十次，好多水贼都伪装成脚夫坐船，为免遇到水贼，小的才会逢人吹嘘自己也当过水贼，小的也因此躲过数次掠劫。”

“原来是水贼同伙。”

“……”

李求捕快哭了：“小的又不懂武功，手无缚鸡之力，如何当得了水贼？”

遇劫数十次？那可真是倒霉到家了，不过话说回来，如果真被劫那么多次，一定很熟悉水贼，李小牙看向两个锦衣卫菜鸟：“老常，宝子，我给你们一个锻炼的机会，这倒霉孩子就交给你们审了。”

宝子很开心：“好的。”

常安则是垮着脸，舟车劳顿，他整个人都快散架了，只想快一点休息，李小牙却让他们审一个贼人，真是要命了，他看向兴奋的宝子，真想不通这小子为何精力那么旺盛？

“千户大人，如果他不老实回答，我可以挑他脚筋吗？”

“(⊙_⊙)”

李小牙眼皮一跳，宝子何时变得如此凶残了？曾经如此纯良的孩子，如今却被罗奔等禽兽带坏了，于是谆谆教导：“人家算是自首，可以不必动酷刑。”

“明白了。”宝子瞄向李求捕的裆部，虎着小脸：“那只能弹他那里了。”

“……”

常安闻言感觉裤裆里变得凉飕飕的，宝子真是越来越凶残，越来越邪恶了。

李小牙等人包下一家客栈，安顿好后，麻子将一群缇骑全派出去了。

入夜，李小牙正在看常安写的口供，经过两名锦衣卫菜鸟审问，李求捕的确只是一名跑商，一生中遇劫无数，于是学会了一招明哲保身之术，既然打不过敌人，那就选择加入敌人。

山东的水贼异常凶残，洗劫的时候，料子好一点的亵裤都不放过。

不管将银子藏在哪，水贼都能找出来。

裤裆藏银，给你掏出来，恭桶藏银，给你捞出来，哪怕将银子吞进肚子里，都给你灌泻药拉出来，甚至可能开膛破肚取出出来。

久病成医，既然将银子吞进肚子里都保不住，李求捕学会了吹牛逼……

李小牙看着常安写得巨细无遗的口供，忍俊不禁，没想到这年代也有人体藏货了？生吞银子可能会中毒，不是什么人都敢生吞银子的，只有一些视财如命的守财奴才那么拼。

常安以为自己的供词哪里写得不妥，小声询问道：“千户大人，卑职的供文有哪里不妥吗？”

李小牙笑着摇头道：“没有，你的供文写得很详细，写得很好。”

“谢千户大人褒奖。”

常安表面纨绔，但并非草包，肚子里是有点墨水的，虽然不是很多，但考一个秀才绰绰有余。

李小牙问了一个略显低级的问题：“老常，你为何不考一个秀才？”

常安目露一丝诧异，但仍如实道：“家父为卑职捐了一个监生，只是卑职不争气，数次乡试落第，国子监祭酒，直隶提学大人都看过卑职的文章，言明基本中举无望，于是卑职便放弃学业经商了。”

李小牙恍然大悟，国子监乃是大明最高官学，而国子监的学生，简称监生，常安是官家子弟，可通过父亲或祖父官位入国子监，也可捅过捐纳大量财物入国子监，监生可跳过童生试参加乡试，既然能跳过童生试，那谁还去考秀才呢？当然是直接去考举人了。

毕竟是最高学府出来的学生，大部分监生都有轻松考取秀才的能力，但监生基本都不考秀才，全是一心一意考举人。

监生不能当官，只有考中举人才有资格当官，大部分官家子弟都是监生，虽然他们没有秀才功名，但能力学识超过多数秀才，只是考不上举人，一辈子都是监生。

李小牙下令放了李求捕，常安领命去放人了。

王二等出去打探的缇骑也回来了，没带回什么有用的消息，只是带回来一份邸报。

邸报是这个年代的报纸，刊登的都是国家大事，诸如新颁布的圣旨，政令，军情，灾害等，通常都数日发布一刊。

皇帝将于九月二十八大婚？

皇后陈氏为大名府城县学诸生陈万言之女，十五岁，婚礼由成国公朱辅任奉迎正使，杨廷和、毛纪为副使……

李小牙拿着邸报，眉头一扬，那没几天了？

十五岁，还不到二八？想想他夫人，都三八了……

李小牙并没有太在意皇帝大婚一事，反正又轮不到他去朝贺。

这是通政司发布的官方邸报，刊登的全是国家大事，除了皇帝大婚以外，最大的新闻就是俞谏在河南平叛，叛军已成丧家之犬，分崩离散，气数将尽……

李小牙看完邸报，摸起了下巴，不知道能不能通过地方邸报，发布水贼悬赏呢？

罗奔洗澡换了一身衣服，笑呵呵的过来了：“我要出去体验一下民情，你要一起去吗？”

“你要上哪体验民情？”

“青楼。”

“……”

李小牙翻白眼道：“你这不叫体验民情，你这叫体验本地货。”

罗奔哈哈大笑道：“都一样，你要一起去吗？”

“没兴趣。”

“那我就自己去了。”

李小牙提醒道：“低调一点，记得给银子，不要刚来就跟民众打成一片。”

“……”

罗奔头也不回的摆摆手，领着一群锦衣卫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