屯田所库房地牢大狱，一群被请回来的御史给事中老头们，看到了养在库房里的小老虎，一个个目露愤慨之色，他们此番若是不死，一定要往死里弹劾南京锦衣卫指挥佥事，提督南直隶防务李小牙。

居然在官衙内养虎狎玩？这是要效仿武宗那个昏君吗？

李小牙背负着双手，走进了地牢，两间宽敞的牢房内，关着七名老头。

“竖子，要杀要剐，快一点动手。”

“吾等既然敢骂那个寡廉鲜耻的小昏君，何惧人头落地？”

“人生自古谁无死……”

李小牙脱口而出：“哪个如厕不用纸？”

“……”

念诗的老头被呛得咳嗽起来：“不学无术的混账。”

李小牙开口了：“既然诸位老大人一心求死，我便成全诸位的大义。”

“(⊙_⊙)”

七个老头微微一愣，他们也就说说而已……

人生到了他们这个年纪，谁不想善终？

但在大是大非，大礼大义面前，他们是丝毫不会退让的。

人固有一死，或重于泰山，或轻于鸿毛，若能用他们的一腔热血唤醒昏君，他们愿舍生取义。

南京兵科右给事中张玉呵斥道：“朝廷早已明令禁止民间进贡猛兽，也不许官员饲养猛兽，你堂堂提督，却在官衙内圈养老虎，简直目无朝廷，无法无天，如果老夫能活着出去，定要弹劾于你。”

李小牙眨了眨眼：“张老大人看走眼了，那只是本督养的一条虎斑犬。”

张玉冷哼道：“你以为老夫真的老眼昏花，分不清虎犬了？”

李小牙言归正传道：“圣旨诸位老大人也看过了，诸位就在我们锦衣卫的地牢里，好好面壁三天吧。”

七个老头脸色变得阴沉，罚俸三月，面壁三天，并不会要命，要命的是皇上要打他们二十杖，如果皇上对他们起了杀心，二十杖足以要他们的命了，即便皇上不想杀他们，他们恐怕也在劫难逃。

眼前的竖子掌管南京官员刑杖，受刑官员能否活命，全在其一念之间。

他们先前数次弹劾眼前的竖子，他一定怀恨在心，他们此番怕是很难活着走出南京锦衣卫大狱了……

李小牙交代牢头：“好好招待诸位老大人，一定要让他们得到宾至如归的享受。”

牢头微笑点头：“遵命。”

七个老头神色一震，这是要折磨他们吗？

李小牙前脚刚离开，后脚牢头就送来了丰盛的酒菜。

断头饭吗？

七个老头面露冷笑，既然是断头饭，他们就好好吃这最后一顿饭。

李小牙走出地牢，守在外面的麻子迎上来了。

“你怎么还没回去？”

“我有一件事，忘记跟您说了。”

“何事？”

麻子说明道：“马漏领着一群缇骑跟宽通镇巡检司的捕吏，一起去抓捕张天师查到的盗墓贼了。”

李小牙点着头：“难怪今晚没看到马漏宝子，他们回来了吗？”

“他们去到高淳抓人，估计明天才能回来了。”

“哦。”

麻子随口一问：“老大，这七个老头，留他们活口吗？”

李小牙斜眼道：“我没事弄死几个御史谏官干啥？”

麻子失笑道：“他们要是活着出去，一定会往死里弹劾您。”

李小牙一副死狗不怕开水烫的样子，嗤之以鼻：“他们都弹劾我多少遍了？我会怕他们弹劾？”说着换了一个语气，思索着道：“不过，他们看到我养在库房里的小老虎了，还说要以此弹劾我。”

“那咋办？”

“老虎养你家里去如何？”

麻子讪笑道：“养一段时间还行，长大就不行了。”

李小牙笑道：“也是，你家人太少了，也就够老虎吃几天的。”

“……”

李小牙考虑着要不要将老虎送到五城兵马司去养，五城兵马司人多，老虎十年都吃不完。

麻子言归正传道：“老大，皇上不喜欢奇珍异兽，曾下旨停止进贡奇珍异兽，也不许官员养猛兽，若是知道您在官衙内养老虎，会不会怪罪您？”

李小牙鸡贼的道：“我养虎不是为了狎玩，而是为了取虎鞭，用于调理皇上身子的。”

麻子眨了眨眼：“雌虎哪来的虎鞭？”

“……”

李小牙白眼道：“我这只是一个托辞而已。”

麻子又将话题绕回来了：“老大，您真要打几个老头廷杖吗？”

“当然。”

“几个老头扛得住吗？”

李小牙耸肩道：“给他们来一套体毛杖就行了，我不想要他们的命。”说着冷哼了一声：“我要是想弄死他们，都用不到打廷杖。”

麻子阴险一笑，他们南京锦衣卫有一百种弄死人的方法。

李小牙幽幽的道：“我们从怡红院请一群姑娘回来，脱光衣服给几个老头跳一曲极乐入土，保准跳得几个老头全犯心疾。”

“(⊙_⊙)”

麻子想起在朝鲜，真娘的开城艺伎团，一晚上跳走仨老头，异常凶残！

“老大，您以前不是说过，我要是殉职了，您会找一群姑娘到我坟头跳极乐入土，您能不能让她们在我活的时候，提前跳给我看？”

“滚！”李小牙笑骂着走到马车前，问道：“老罗呢？回家了？”

“去秦淮河巡夜了。”

“……”

李小牙没好气的：“老罗想纳六房吗？”

麻子长叹了一口气，难掩羡慕的道：“我二房八字还没一撇呢。”

李小牙斜眼道：“没勾搭上你表妹？”

“……”

麻子轻咳两声：“我没有勾搭表妹，虽然表妹住我家里，但我一直以礼相待。”

李小牙扎心的道：“没勾搭？怕是没勾上吧？以你的尊容，想勾搭上你表妹，估计有一点困难，不如下药吧？”

“……”

“老大，我就不送您回去了。”

“不用。”

两人说笑着各自上了马车。

如今的麻子也贵为副千户了，也有自己的车驾亲兵了。

李小牙回到家的时候，已是凌晨，家中灯火通明，王佳人端坐于窗前，正静静看着账本，明显在等他回来……

家永远都是男人的港湾。

曾经浪荡纨绔，禽兽不如的常安，却在成了婚，有了家后，变成了一个顾家疼妻子的男人，先前他们去常家吃七日宴，听说都是常安在亲自照顾妻儿，每天衣不解带。

男人有了家，才会真的懂事长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