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眉心贴着太清玉律，苏玉衡才能感悟到太清玉律里隐藏的内容。

想要帮助楚休感悟太清玉律，需要让楚休贴着她的额头才行。

一时间，苏玉衡感到十分为难。

“愣着作甚？”楚休抬眼看向苏玉衡，催促了一句。

“混蛋。”一旁的朱有容暗骂，怎能看不出，这男人存着什么小心思？

苏玉衡有些无奈，刚欲走向楚休，余光瞥到了朱有容，顿时闷声道：“先让这位离开。”

“为什么？”楚休问道。

“没有为什么。”苏玉衡没好气。

楚休眉头皱起，尚未再说什么，朱有容已经十分‘识趣’地自己离开了。

练功房只剩下两人，苏玉衡深吸一口气，迈步走向楚休。

她先是拉着一个蒲团，盘坐在了楚休身前，发现两人的额头，无法接触，不禁无奈前移。

一直到两人盘膝的膝盖相触，额头间的距离，仍旧显得有些宽广。

苏玉衡脸颊微微泛红，头皮有些发麻。

楚休脸色如常，问道：“这个距离，你的祖窍之灵，应该能帮我感悟到这玉尺里的内容吧？”

苏玉衡沉默。

“不能？”楚休眉头一皱，“你的实力还有待提高啊。”

苏玉衡暗自咬牙，感觉眼前这人，是在说风凉话。

“我在加入朱雀书院之前，师从酒道人，是蜀州玉鼎观的小道士，道号‘荒’。”楚休道，“你是道门天宗弟子，自然也是道士。

道士之间，不分男女，离我近些，也没什么。”

苏玉衡眸光微动，一时迟疑不定。

“长安城里，不止你一个蕴灵境的道士。”楚休看着苏玉衡，“如果你觉得勉强，我也可以找别人一起研修太清玉律。

不过，到那时，这太清玉律，就不一定要给你天宗了。”

苏玉衡脸色微变，当即不再迟疑，正盘坐着的身影一闪，直压着楚休的双腿而坐。

楚休微微屏住了呼吸，双手轻轻上抬，太清玉律挡在了两人的面颊间。

“专注于感悟，莫要分心。”楚休透过太清玉律，隐约可看到苏玉衡的面孔，“开始吧。”

说着，额头眉心处，直接贴在了太清玉律的上端。

苏玉衡屏住呼吸，驱散心中杂念，眉心也贴住了太清玉律。

心神沉浸于眉心祖窍当中，无形的波动泛起。

原本心生涟漪的楚休，在感受到这股波动后，闭着的双眼，似是‘看’到了一些画面。

他集中精神，在这股无形波动的牵引下，心神像是融入到了太清玉律当中一样。

“何为道？”

突兀间，一道振聋发聩的苍苍之音，在楚休心头响彻。

唰！

一刹那间，‘他’来到了一处泛黄的混沌之地。

“这里是？”楚休惊讶，他感受到，自己像是来到了无边无际、满是混沌的玄妙之地。

“何为道？”

又是一道振聋发聩的苍苍之音，响彻在楚休耳边。

楚休抬头，见日月同空，见繁星密布，见龙凤呈祥，见金莲灿灿…

最终，所见一切，皆化作泡沫，消散于混沌之中。

同时，一道虚渺的身影浮现，盘坐在天地间，大到无边。

“不知前辈是？”楚休压下心中震撼，恭声问道。

“你的道。”虚渺的身影发出一道声音。

“我的道？”楚休一怔，再次看向这道虚渺的身影，忽然发现，这道身影的脸庞，竟已跟他一模一样。

“我的道是什么？”楚休轻语，眼里闪过一抹茫然之色。

没人回答。

虚渺的身影，变得越发朦胧，宛若楚休此刻的迷茫。

“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

“道可道，非常道。”

“佛，本是道。”

“吾意即天意，吾道即天道。”

“……”

楚休轻语，不断讲述着自己脑海里和道有关的句子。

虚渺的身影，已变得一片朦胧。

很显然，楚休所言，皆非他之道。

“我的道，到底是什么？”楚休沉思，回想着穿越到这个世界的所有经历。

最终，他的思绪，定格在了离开玉鼎观、对战师父酒道人之时，拔出的那一剑。

“我不是剑客。”

“但我的道，承载于我的剑上。”

“暂时…”

“拔剑，即我道！”

楚休双眼变得清明，抬眼看向前方，原本虚渺的身影，竟化作了一柄长剑。

一柄贯穿着天地的幽黑长剑。

荒天剑！

楚休伸出右手，顶天立地的荒天剑，卷混沌而动，急速袭来，最终落于楚休手中。

混沌，破裂。

楚休的眼前，浮现一双明丽的眼眸。

一卷卷透明的道家典籍，在这双明丽的眼睛里，快速翻动着。

“刚刚是什么情况？”楚休有些出神，眼前的道家典籍刹那间消失，取而代之地是淡黄色的玉尺。

“额……”

楚休的注意力，不可避免地放在了近在咫尺的苏玉衡身上。

苏玉衡也已从感悟状态脱离出来，她的眉心仍旧贴在太清玉律上，额头温凉间，还清晰地感受到了胸前的闷压感。

“这混蛋。”苏玉衡暗骂一声，俏脸发红，不动声色地微微后仰上身。

楚休顺势抽掉了太清玉律，两人正脸相对。

“你感悟到了什么？”楚休直接问道。

这让原本想要直接起身的苏玉衡止住了动作，下意识地说道：“清静无为经。”

“额……”楚休顿了顿，试探着问道，“何为道？”

苏玉衡秀眉微蹙，闷声道：“上善若水即为道。”

“上善若水…”楚休若有所思，心说看来这女人，并没有陷入到那种状态。

“道可不止上善若水这么简单。”

楚休微笑道，“道可道，非常道。”

苏玉衡幽幽道：“你想跟我这个天宗弟子论道？”

楚休笑了笑，摇头道：“我只是觉得，道很有趣，并且博大精深。”

苏玉衡暗暗摇头，没再继续这个话题，转而问道：“你感悟到了什么？”

“我嘛…”楚休想了想，“我从你的眼睛里，看到了不少道家典籍，但它们流转的太快了，看的并不真切。”

“这样啊。”苏玉衡点点头，道，“这很正常，你还没蕴灵，心神又没完全集中，感受的自然不会太真切。”

“所以，我们还要继续。”楚休悠悠说道。

苏玉衡俏脸唰地红了。

“开始吧。”

楚休重新竖起太清玉律。

苏玉衡头皮发麻，俏脸已殷红如血。

可最终，额头却又不得不主动贴近楚休。

“你的剑柄，硌到我了。”

“剑柄？别管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