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明”，隔壁布行里一妇人抬手招呼着

“哎，掌柜的这就来”，小厮站起身，弹弹了身后的灰，又抚了身前衣服的褶皱这才进了布行

“阿明，实在是对不住，刚才招呼客人，怠慢了你，可别生婶子的气”

“无碍的，掌柜的大事要紧，我这等小事等等有何妨，不知这次的绣品可还行”

“好好好，你这小小年纪就绣的如此好，将来啊定是不凡，来，这是给你的银子，下次绣好还拿过来，婶子定不会亏待你的”

“多谢掌柜的夸奖，下次绣完一定还给掌柜的，那阿明有事就先行告退了”

“这小姑娘小小年纪便这般懂事，唉，每次卖完绣品就去药铺，又是个可怜人”

“姨母，我扶你起来喝药吧，既明给您熬药了，姨母喝完就会好的”

“咳咳咳，阿明，你咳，咳你是不是又爬狗洞出府，咳咳咳咳买药了。”

“既明，是姨母不好，咳咳姨母不该听信他的话，不该把你拉进这个狼窝咳咳咳”。何姨母怜爱的瞧着面前才七岁多的孩子，心中不免一阵悲凉

“姨母你别说话了，既明不会怪姨母的，是既明连累姨母的”。何既明看着眼前不过才双十年华的姨母却是如七老八十的老妪一样，心里难受极了。

“姨母你会好起来的，你会好起来的，阿明还没有长大，阿明还没有等到父亲，你别抛弃阿明，阿明害怕”。何既明趴在姨母怀里哭的一抖一抖的

“阿明乖，阿明不哭，咳咳姨母这就喝药，喝完姨母就会好”。姨母颤抖的端起药，眉头紧锁张口狠狠的吞咽着药。

“阿明呀，姨母嫌苦了，你去我们院外边给摘点石榴吃吧，那酸酸的正好解这苦”。

何既明刚走出房门，便听见屋内的干呕声，忙捂着嘴跑出院子。“呜呜呜”，姨母姨母，说好的要永远陪着阿明的，说好了的。“呜呜呜”

“呦，这是谁欺负阿明了，瞧瞧给哭的眼睛都肿了，来姨夫给吹吹”。

来人身材矮小却肥头大耳，说话间脸颊初肥肉挤在一块，眼神盯着人看好似泛着红光，可怕的紧

“见过老爷”，何既明听到声音后便立即站起了身子，并慢慢向院子里退去。

“不打扰老爷办事，我姨母还有事吩咐，阿明退下了”。说罢转身飞快的进了院子

“阿娘，阿娘，囡囡饿了，阿娘”

“哎阿娘的乖囡囡，喊得可真甜，等你阿爹回来定会吃醋，哈哈哈， 嫣然去吩咐厨房给小姐做碗肉糜粥去”

“是，夫人”。嫣然弯腰行礼后退下

顾攸宜瘫坐在椅子上，颓废的想，这阿娘也太难带了，呜，我好难啊，阿爹什么时候才回来啊，想看阿爹打拳。

阿爹不过才走半年，阿娘一天都不知道提多少次，可见阿娘有多想阿爹了。顾攸宜看了看坐在窗边双手捧脸正在发呆的漂亮女人

阿娘真好看，皮肤真好，这要是放在现代都能进军演艺界了，啥也不用干往那一站就好。嘶，阿爹这么黑，我不会随爹吧？天啊，不要吧，上辈子我就没白过。

春去秋来，石榴熟了又熟，“阿明，咳姨母想去院外看看石榴，咳咳，你陪姨母去看看”。姨母坐在软榻上捂着嘴无力的咳嗽着

“姨母，您慢些”，何既明双手紧紧握住姨母的手，生怕一松手，姨母便没了支撑。

“阿明啊，你告诉姨母，你是不是已经知道了你父亲在何处”？

羸弱的女人脸庞削尖，颧骨突出，双眼深陷，可眼神却异常明亮坚定的看着何既明，好似已然知晓

“是，姨母要劝我走吗？姨母是不要阿明了么？阿明会一直陪着姨母，直到姨母康复”何既明眼睛泛泪，倔强的站着

“如果不是当初姨母带着年幼的我躲避瘟疫，又因要便于照顾我听信了这王员外的话嫁与他为妻，又怎会过着这种遭人作践的日子。”

“都是我，是我命不好，先是克死娘亲，再是让姨母遭此劫难，那老先生说的对，我就是天煞孤星”。何既明神色悲愤，伤心欲绝

“既明，姨母告诉过你的，咳咳姐姐，是因为产后出血咳咳呼咳，亏了身子未能及时将养这才咳咳撒手而去。”

“不是因为你，更不要把我的事怪罪在自己身咳咳咳 上 ”。不过说一句话姨母便咳的直不起身

“呀阿明，姨夫又见到你了，阿明可想姨夫了？姨夫给你带好吃的了，来姨夫领着你去”。肥胖的手将要拉着何既明时

“员外，怎的有空在我这小院”？姨母上前一步将何既明藏在身后。

王员外抬头上下打量了姨母几眼，后似恍然大悟的，“哦，是夫人啊。夫人病好了”？

“阿明，姨母有些冷了，你去取披风来”。姨母拿着丝娟死死按着嘴角，生怕咳出一声

“夫人这阿明九岁有余了吧，出落的可真可真好看”，王员外看着进院子的何既明满眼放光，当真是无耻。

“夫人，这阿明当真讨喜，不如我带她出府玩几天，你看如何”？说着商量的话，却是连看也没看何姨母就要进院去

“她才九岁，员外当真是龌龊恶心，还是员外当真以为咳咳，以为我病的老眼昏花不知道你那些无耻之事咳咳咳呕”。何姨母气的咳嗽声怎样也是压制不住

“既然你什么都知道，那就等她满十岁便送进我院子吧，本员外记得阿明冬至的生辰吧，那我就等着了，哈哈哈”王员外斜眼瞧了何姨母气的发颤的身子转身大笑的离去

“你禽兽不如，王威你会下地狱的，你会不得好死咳咳，不得好死咳咳，噗——呕，咳咳咳咳 ”再是压制不住的血从喉咙里喷出。

“呜呜呜，阿明咳咳，”身子无力的跌落在地

“姨母，你怎么了，阿明扶你回去，阿明去给你找大夫。”何既明看着躺在地上，脸色灰败，鲜血不停的从嘴角流出样子吓人极了，何既明许是害怕什么身子哆嗦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