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晌曾倩萍回到自己坐位，宋莲唤道：“程煌志。”

程煌志瞧向宋莲，问道：“什么事？”

“你过来喔！有事和你说。”

“有什么事就说啦？你叫我过就过，你谁啊？”

“哦！本来想着和你说关于莉莉的事，原来你不想听，那算咯！”

管佳莉这三字魔咒对程煌志的效用并没有完全减退，于是程煌志很没骨气走到宋莲面前。

宋莲笑了笑，道：“你把头伸过来一点，有些事不方便那么大声说。”

程煌志按照宋莲的吩咐把头迎上。

啪！

宋莲在程煌志的脸颊上扇了一个耳光。

坐在附近目击到整个过程的成敏研见状，也发出了一声惊呼，道：“宋莲，你怎么打人啊？”

脸上虽然只是微微一痛，但被宋莲这样轻蔑侮辱，程煌志感到愠怒。

宋莲见程煌志神色不善，立刻道：“什么啊？玩一下嘛！隔壁班陈志安也打我啊！”

宋莲这个解释俨如火上加油一样，程煌志的怒火宛若闪燃般顷刻爆发，程煌志一脚重重踢在宋莲的桌子上，含着愤恨饱受屈辱让程煌志这一脚爆发出120％的威力，桌子上的书本文具飞溅一地，而桌子则打着转，砰的一声响砸在课室后的壁布板上，一直坐在课室后吃花生看好戏的霍去登吓得脸青唇白，只因桌子只在他身旁五厘米的距离掠过。

程煌志指着宋莲破口大骂道：“我操你妈的！你他妈发神经走远一点？人家打你关我什么事啊？你妈的，你是谁啊？当我做出气筒啊？”

程煌志怒目圆瞪，一双拳头握得的作响，宋莲现出惊惧的神情愣立原地，相信她还以为程煌志是从前那个怯懦、受屈受辱也一言不发、可以随便她欺凌也没有任何情绪波动的没用鬼，所以她怎样也想不到她扇程煌志一巴掌，程煌志会有这样大的反应。

宋莲向四周打量希望寻求帮助，但不知是她长得太丑，没有同学来个“英雄救丑”；还是那些同学并没有具备足够的正义感去当排难解纷的和事佬？

顷刻间，程煌志脑海浮现宋莲之前对他做过些让他难堪屈辱的事情，他不禁抡起了拳头，正要向宋莲新仇旧怨一起算之际，他那被盛怒压下的理智再拿回了主动权。

程煌志这一拳打下去固然很爽，但他却要承担到相应的后果，如果他一拳打下去，无论之前是宋莲挑衅在先、她从前怎样轻侮为难程煌志，她立刻成为了受害者，得到了很多站在道德高地的人的同情，他们会一起声讨程煌志，他们出师之名是程煌志打女人，行为可耻至极。

在女权至上的湾区，无论你是什么身份、阶层、有着什么原因，一定不可以对女人动粗，当你一对女人动手动脚，人们不会理会前因后果，你一定会被一致认为是十恶不赦之徒；但相反女人打男人，那男的只会遭到众人的耻笑。

程煌志稍微冷静下来，尽管他很想揍宋莲一顿，但他知道无论如何不能因一时之气把这诱人的念头付诸实行；可是就这样算，他也心有不甘，于是他捡起了宋莲的书包，奋然一扔，来消他心头之怒。

程煌志这随意的一扔，宋莲的书包居然欺负好穿过了窗框，由九楼的课室直坠五楼。

正当在场所有人目瞪口呆之际（包括程煌志在内），砰一下撞击声由五楼传回到九楼，接着传来了一阵哔哔哔的聒噪汽车防盗声。

程煌志不禁暗地里喊了声糟了。

程煌志这含恨的随意一扔，居然可以准确无误地穿越窗框，砸着停泊在五楼停车场属于物理科的董老师平治房车上，直把他的车顶留下了凹痕。

董老师因为汽车买了保险，没有要程煌志赔偿，还笑说汽车遭书包扔凹的或然率是非常非常之低，他是时候要中彩票了。

而在先前声言牢牢监视程煌志言行举止的老冯，找到了程煌志的把柄，他听了程煌志的解释后，记了程煌志两个缺点，还罚了程煌志要留堂两星期。

经此一役，程煌志立刻声名大噪，一众低年级生瞧见他均交头接耳：

“他就是4D班的程煌志，朱斌走了之后，他就是吴林紫娣的大哥。”

“朱斌哪里有他厉害，他有本事用书包扔老师的车，全盛时期的朱斌有这本事吗？”

唉！程煌志现在只是想努力读书，在会考取的好成绩，为何会这样的？

班外程煌志声名大噪，班内他变得生人勿近，4D班的同学们流传他有精神问题，患上了狂躁症，病发时会像疯狗一样咬人，他想这应该是宋莲捏造的，但这么荒诞绝伦的事，居然有一半以上的4D班同学相信。

幸好在屡次跌入谷底的校园生活里，还有吕静宜等三人相信程煌志，当她们清楚了前因后果的时候，尽管她们都是女生，还是纷纷替程煌志不值，不耻宋莲的挑衅行为。

程煌志被罚留堂，在留堂室遇上了留堂常客布正丽，当值的留堂老师在四时正已经离开，留堂室只剩下他与布正丽，他们分别坐在课室的两个角落。

此时她道：“想不到你这么乖的学生都要给人罚留堂？”

程煌志暂时把注意力从课本中抽离，道：“我从来没说自己是乖学生，最少不是老师眼中那种听教听话、给人欺负都不会去反抗的乖学生。”

“嗯，虽然我认识你不是很久，但我不相信你好像陈慧琼说的那么差，我觉得你也算得上是一个好人。”

程煌志闻言感到诧异，能够被一向甚少赞人的布正丽称为好人，他相信这已经是一个高度评价了。

“哈，好人？在这个世界做好人很痛苦，我不会因为被人叫好人，就勉强自己去做好人应该做的事。”

“对了！谢谢你，谢谢你上次救了我，其实我一直想和你说声谢谢，不过一直没有机会，我布甸有恩必报，我欠你一个人情，要不要我去帮你去叫宋莲和陈慧琼他们闭嘴喔？”

“不用客气啦！你灭有欠我什么，就当还上次的事…你没有说出来，这次就当我还给你。”

“上次？说出来？哦，你终于承认打了拳佬进医院那个是你啦！”

“嘘！阿姐，你小声点行不行啊？”

“嘿嘿，你这个家伙真的是想取代朱斌的位置啊，做吴林紫娣的大哥，真技安你又打，数字帮你又打。”

“南乳他们是我阿爸打的，不要说是我。”

“你阿爸好像很厉害哦？一个打几个，还有本事带你们两个人去8座。”

程煌志苦笑道：“有多厉害喔？现在还不是在石梨贝，不要说他啦！对了？上次你踢南乳那下断子绝孙脚，他会不会报仇啊？”

布正丽冷哼一声：“他敢？你少给我担心，我布甸不是一个弱质女流。”

“看的出，看的出。”

“对了？你说你上次救我是还我不把你说出来的救命之恩，但是原来再上次你给陈志安打，最后是我救了你，换言之，反而是你欠我一个人情。”

“你…你真的是记得清清楚楚啊，那要我怎么报恩呢？”

“就当先预支了，可能下次又要你救我呢？”

“阿姐，你现在当我是你保镖啊？”

“做我保镖那么好的事！都不知道有多少人想做都做不到啊！”

“哇！真是谢主隆恩啊！”

布甸伸了一下懒腰，再看了挂在墙上的时钟一眼，道：“吓！五点了！走了，你走不走啊？”

程煌志摇了摇头，道：“不啦！我现在被人严密监视着一举一动，我还是到时间了再走啦！”

“那我先走啦！先这样！”

布正丽离开后，程煌志在留堂室待至五时半才离开。

经过音乐室的时候，发现音乐室的门没有关上，朝内看见一座钢琴，程煌志不禁走到钢琴前坐下。

轻轻按下琴键，一阵珠玉落盘的清音响起。

之前程煌志学过钢琴和吉他，算是粗通乐理，可以弹奏十多首乐曲，当然最熟练的可算是伊申清的明年今天了。

经一轮热身后，程煌志的手指变得灵活起来，慢慢重拾了昔日的状态，开始以钢琴奏出了明年今天。

明年今天这乐曲勾起了程煌志的伤心事，一幕又一幕辛酸往事如走马灯般在他脑海播放，他也随着琴声，唱道：

“若这一束吊灯倾泻下来或者我已不会存在

即使你不爱也不需要分开…

…人总需要勇敢生存我还是重新许愿…

…明年今天未见你一年谁舍得改变离开你六十年…”

程煌志忘我投入了音乐的世界，想透过这一曲尽诉内心的苦与悲。

正当程煌志以这一曲沉醉地缅怀昔日的时光，一把声音倏地响起：“这首是什么歌来的？”

琴声歌声戛然而止。

程煌志别过头向发问的那人瞧去。

程煌志一脸惊惶地唤道：“吕静宜！”

吕静宜也一脸震惊地道：“程煌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