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官的弱化，以至于根本没法区分水口的位置。再说水势湍急，小半刻钟已经漫过了大腿。借着些许浮力，几个人攀住了壁石移动。我双脚在水中扑腾了一下，朝着黑暗中喊了一声：“上那第四个洞口。”

连牵带索的摸爬了一阵，这会几人终于借着余力逮住了洞岩。说得也巧，这人刚一爬上，后边的水也跟着倒灌了进来，要是再稍慢几步，下面的水压铁定得把我们卷入水底。我只见是水势又往里漫了一些，可却终究没能上来。

打这进了坑洞，我才心说这里头果然藏着文章。六个洞口，我直指往上数去的第四个。它修在穹顶，几乎可以算是倒立的。可往上蹿进半个身子，就可以瞧着修葺出来的铜梯。

几人半挂着喘了几口大气，大宝这才问道：“六子，那么多洞口，你咱就非得选这处，下面的不是近得多，还能省去我们不少劲。”

我心中此时也是发虚，说实话，我并不认为六个洞口都能通着活路。为何选的这处，也多半是抱起侥幸。瞧着上边还能行走，这心里勉强安定了几分。

松了口气，这才解释道：“这六个洞口，兴许只有一处活路。”这话音不大，可传在众人耳中，也是引得一片死寂，就是先前喘息的大气声也骤降了不少。话说不怕死，那都是唬人的，可要是直接了当，也都还干脆。然而我们这处境尴尬，听着是有六个洞口，可却只有一处可能活人。这就跟端着一把一发子弹的左轮玩俄罗斯转盘一个意思，心得给我悬着。

“感情你也在蒙呢，六爷。”大宝一脸哭丧。

我说：“一半吧，我就是猜想府库和这六个坑洞的联系。你们可知道，佛教将世界划分了六重天，上达六欲天，下至无穷地域。如果夏末帝深崇佛理，那这六个洞窟就一定得有讲究.“

“额。”乔学文端的一声寻思，以他渊博的学识，又听我这么一说。此刻似也抓住了关键，朝着上面的我问道：“你是说，这六个洞窟就是对照着欲界六重天设置的。”

也不晓得几人瞧没瞧见，我自顾点了点头，回到：“也只能这么想。”

夏末帝竟然生出来世秤，那自然也是深信“往生净土”一说。而欲界六重天里，这第四重的兜率天，便是佛学信奉者的归依之处。与一般的凡夫天不同，兜率天是弥勒菩萨住处，有清净庄严的福乐，又有天子位列说法，自然也便成了佛教弟子心目中仰望的地方，成佛前认为的所住之地。

爬过了铜梯，狭隘的空间便是大上了几倍。先前虽然慌乱，可火折子还是给藏了严实，要不沾了水，这一时半会也别想用上。只等火光一亮，见得几边石层错乱了出来。

大宝照了一圈，说：“六子，这修得比牛棚还寒碜的地，能是你说的什么兜率天？”

我步着碎石走了几步，瞧那黑石岩层上篆刻了不少佛号。只是这心想奇怪，总觉得这符号缺少了什么。要说这究竟是个什么地，也还是得打心眼里嘀咕。

大宝见我瞧得深情了，挨过来也瞅了一眼，调侃道：“你啥时候有了慧根，对着些篆刻都能发呆。”

我又过了一眼，让大宝顺着我的眼神看去，说：“我就是觉着这些符号有点古怪。”

大宝嗯哼了一声，喃喃起：“有什么古怪，不就是给倒着画了么，许是那些工匠没给整明白罢。”

“倒着画。”就大宝这么一个点破，我才给瞧出了里头的毛病。人万字号都是逆着画，可眼前石壁上的这些确全都给顺着来了，如果是工匠问题，那也不至于将整个岩层上的都给对调了。后来我才得知，这顺着画的万字号又不是佛号，确切的说，应该是一类伏魔的咒印。传说中的兜率天，被划分成了内外两院。内院里头，住着身系诸天的即将成佛之人。而外院，则是以伏魔镇压着九地邪秽。这通向内院的一路之上，还有个漂亮的说法，叫做一步天堂，一步死亡。

我们讨论的期间，乔学文早已走在最前，他人在一处碎石台上停了下来，回头朝着我们招呼了一声：“快过来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