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宫有朵黑莲花
作者:半枝雪 | 分类:古言 | 字数:82.6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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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9章 我陪你去啊
皇后掌管后宫多年,尚宫局自然安插了不少眼线。
皇帝让尚宫局查案,这结果可想而知,自然是‘人证物证俱全’地赖到了夏侯珏头上。
皇后看到结果时一脸的‘不可思议’,皇帝也气得不轻。
当即下旨,罚太子跪宗庙三天三夜,面壁思过。
事后,皇帝为了安抚皇后,还一连在凤阳宫歇了三晚。
直到宸王带着新进门的宸王妃进宫请安,皇后亲眼见到活生生的儿子心情大好,他这才放下心来,去宠幸别的女人。
当晚,皇后留宸王夫妇住在宫里,她屏退下人,和儿子秉烛夜谈。
“母后,这次的事安排的这么着急,您可是有什么目的?”夏侯琰面带疑惑,“这可不是小事,万一被父皇查出来,咱们可就完了!”
“那可未必!”皇后冷笑,她叹了口气。
“这次的事,的确是个意外,但也不能算是意外!”
“江南连下暴雨,河流决堤,水淹良田,灾民无数,接下来的几个月恐怕要闹饥荒,到时候户部必定遭殃,这个火坑我们得赶紧跳出来!”她眼神坚定!
“哦?江南淹了?什么时候的事?儿臣怎么不知道!”夏侯琰狭长的眸子眯了眯。
“你当然不知道!”皇后冷哼。
室内烛光昏暗,照在皇后脸上,显得她的脸格外阴森可怖。
“短则三五日,长则六七日,消息也该传到京城了,在这之前,咱们一定要把户部踢出去!把工部换回来!”
夏侯琰眯了眯眼,神色间有些迟疑。
“可是父皇之前不是已经批准了三哥南下,还说要巡视什么工程!这个时候再把户部塞给他,恐怕……”
“就是父皇不说什么,大臣们却……”
“事情都要成了,你这时候心软?”皇后语气有些急。
“既然他要南下,那就还让他南下!这些烂摊子全都丢给他岂不正好?!”
“总之这种没有功劳只有苦劳的事,我们不能干!你想要名声,通过其他方法也能得到,未必非要搭上命去!”
正值七八月夏末秋初的时节,江南气候潮湿炎热,大水过后必定有疫情传开,到时候生生死死的,一切可就全看天意了。
“既是这样,那儿臣谨遵母后之命!”夏侯琰眉头紧皱,狭长的眸子闪过一道又一道寒光。
哼!这次这个大功劳,可要便宜你太子了,可惜你得有这个命回来!
……
七日后,江南发大水的消息果然传到了京城。
在皇后联合后宫美色的枕头风之下,靖元帝想也没想就把这差使塞给了夏侯珏,美其名曰“将功折罪”。
消息一出,朝野上下,皇宫内外,无不震惊。
但皇后势力如日中天,到底也没人敢说什么。
毓庆宫
接到调任户部,并且八月要南下赈灾的旨意时,夏侯珏正在陪唐宛凝在小竹林练箭法。
听完圣旨,他和往常一样面无表情地谢恩,且客客气气送走了李宝源。
反倒唐宛凝,脸上写满了不情愿。
“皇后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盘!先前要功劳的时候赶紧把户部抢过去,现在江南发了大水,祸事上门,皇后又第一时间踢了出去!!呵呵!”
“你这个后娘啊!”
夏侯珏却没说什么,连冷笑都没有,他将圣旨收进袖子里,和刚才一样面无表情。
“继续吧!”
“喂!你还练的下去啊!我都替你生气!”唐宛凝愤愤不已。
“这算什么,孤早就习惯了!”夏侯珏眼神平静无波,连一丝波澜都没有,双手熟练地举起弓箭。
看得唐宛凝忍不住有些心疼,一时想要安慰,却又不知道该怎么说,最终也只能化作一声长长的叹息。
“罢了!反正……有我陪你去啊!”唐宛凝一拍胸口。
“你?”夏侯珏一挑眉,收了弓箭。
“你还是老老实实待在家里,哪儿都别去的好!这一次,算孤食言了!”
“哎哎哎!这怎么行?我们之前都说好了你带我去!你怎么能反悔呢!”
夏侯珏脸色顿时冷了下来:“别胡闹!孤可不是去游山玩水的!”
“我也不是游山玩水啊!”唐宛凝理直气也壮,并不怕他。
夏侯珏眯着眼盯着她,眼里闪过一丝纠结与复杂,半晌才幽幽道。
“你确定你要去?你可知这一路有多艰险?”
“知道啊!”唐宛凝依旧很坚定。
“谁让你是我队,哦不,夫君呢?你放心吧,我是不会拖你后腿的!”她一再拍着胸脯做保证。
夏侯珏眼神里的坚冰慢慢化开,半晌才温和道:“孤知道了!”
“既然你要去,那便去吧!只是……还是要男装最好!而且……你也该做好准备!”
“是!”唐宛凝眼睛亮晶晶。
她忽然有些兴奋,就像鸟儿终于要从笼子里出来的那种兴奋。
虽然外边儿有大水有灾民,有瘟疫有险情,甚至还有各种各样的阴谋,事关生死,但她不怕!
真正可怕的是关在宫里,失去自由,每天和一堆大大小小身份的女人勾心斗角。
如果这样,她宁可出去海阔天空地经历一番,再难再险,又有和俱?
看她眼神坚定,额角冒出层层密汗,脸颊也有些通红,甚至胸口都微微起伏。
夏侯珏忽然觉得有些讽刺,到头来,身边竟只剩那个当初最看不惯的女人还肯相信他,陪伴他。
连他的亲生父亲都一口咬定,宸王府书房倒塌一案就是自己所为。
尚宫局那些证据,真是假到他自己都没眼看,呵呵!
……
八月初。
夏侯珏带着朝廷放出的十万两官银,一支五百人的护卫队,二十车粮草,赶赴江南‘戴罪立功’。
送行的人里,除了六皇子,便只剩自家宫人奴才。
同行的人更是少得可怜,除了唐宛凝和身边亲信,再无旁人。
至于那个云氏,一开始吵吵着要同去,被皇后召见过两次,便也缩起脖子称病了。
堂堂当朝太子,去年还是轰轰烈烈的掌权摄政,今年却频频受挫,在朝中的威望也渐渐被皇帝的新宠宸王殿下所遮盖。
想想也是,皇帝的脸色早已被大臣们揣摩透了。
喜欢谁,谁便繁花似锦,厌恶谁,谁便万劫不复,无法翻身。
皇后娘娘权势如日中天,宸王殿下剑指东宫指日可待,所有人都瞧得出来。
而当朝太子,这个先皇后唯一的血脉,他又有什么呢?
一个没有母亲的孩子,一个不受宠的太子,下场会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