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个月的月初几天总是公司最忙的时候，因为这个时候正是上个月工作完结，下个月工作继续开启的时间。

尤其是赶上周末，休息两天积累下来的工作必须在这两天有个完结，然后重新开启一个月的工作。

偏偏在周一，还是月初，正在开例会的时候。

“一定要是今天吗？”南希略带抱歉：“我今天可能要加班。”

“没关系，我等你，多晚都等。”男人的声音透着温柔和煦，并不显得苍老，有的只是岁月沉淀之后的释然。

南希看了看满屋子翘首期盼的人，点了点头：“那好吧，晚上八点半，我去医院见您。”

“不必，我在你公司楼下等你。”

“啊？”南希有些为难，这样的话对章爷爷会不会很不礼貌：“这样会不会……”

“你放心，我还不是那种老的走不动的人。”章九言沉声说，对于南希的犹豫表现出了一丝不快。

“好，那就这样说定了。”南希挂断了电话，整了整衣服，将这件事暂时抛之脑后，继续开会。

华灯初上，天色渐晚。

等南希忙完一天的工作，揉着眼睛看时间才发现已经是晚上的九点钟。

她收拾了一下东西准备下班，走出办公楼的大门就看到有辆车停在公司的门口，车窗降下，里面的人正在冲她招手。

南希定睛一看，这才想起来章爷爷今天说要见她的事情。

她忙跑了过去：“不好意思章爷爷，我……我一忙给忘了。”

“没关系，我等等就好。”章九言让了位置给她。

南希只能上车：“章爷爷，我们去哪？”

“叫爷爷就可以了。”

南希默了一下：“爷爷，我们去哪啊？”

“去找地方吃饭，加班到这么晚，吃晚饭了吗？”

“晚饭公司有工作餐。”南希笑了笑。

“那就吃宵夜吧。”

南希又“默”了一下，点头：“好。”

“你和章珏最近怎么样？”章九言问。

南希想了想：“孩子们和章珏相处的还不错。”

也就是南希相处的不怎么样了？章九言斜睨了她一眼，叹了一口气，双肩忽然垮了下来，显出些许老态龙钟来。

“爷爷？”

“我一直盼着章珏可以结婚，生孩子，可是当这一天真的到来了，我又有点害怕。”

南希望着窗外快速倒退的灯光，迅速的整理了一下自己乱七八糟的心情，回头笑道：“章珏不是带孩子去见您了，其实两个孩子还挺懂事的，您没必要为他们操心？”

“章家的事情你知道多少？”章九言问。

怎么忽然又挪到章家了？

南希想了想摇头：“章珏没怎么和我说过。”

章九言点了点头，又沉默了。

南希还以为八卦终于要开始，不想就这样停止了，莫名的有一种怅然若失的感觉，她也只好望着窗外的景色发呆。

汽车快速行驶在马路上，不多时已经到了一家五星级的酒店门口。

时间是夜晚的九点半左右，酒店门口门可罗雀，别说人声鼎沸的景象，门口连辆车都没有。

南希下了车，跟在章九言身后进了酒店。

酒店里灯光柔和，他们一进门，经理和服务员纷纷围了上来，一个个嘘寒问暖。

“章老，饭菜已经准备好了，都是酒店的拿手菜，您看您喜欢哪个位置？要不然还是天台？观景天台的景色还不错，环境优雅，特别有情调。”经理说着，还用一种似有深意的眼神瞄了一眼南希。

南希皱了皱眉：“爷爷，我们就楼下吃吧。”

“嗯。”章九言随便找了个中间的位置坐下。

南希坐在他对面。

经理也不是那种没有眼力的人，最初章九言说带个女孩过来吃饭，让他准备一些女孩爱吃的东西，他还以为是带个小女友过来，但是看现在这架势可不像是女友，倒像是孙女。

他知道章九言有两个孙女，但是不知道这是哪一个笑着说：“章小姐想要喝什么酒，我们这边适合女孩喝的酒也不少，您看一眼？”

“不好意思，我不喝酒，给我一杯果汁就好了。”

“好，鲜榨果汁。”

“那甜点呢？章小姐……”

“我姓南。”

“……”经理尴尬一笑，欲哭无泪，他这一路过来都说了什么啊，自己这经理做的真是太失败了：“原来是南小姐，那南小姐想要吃什么甜点？”

“她是章珏的妻子。”章九言在这个时候插话了。

经理张大了嘴巴，一脸震惊的看着南希。

南希及时说：“其实也没那么亲密，好朋友。”

“哦，那就点选章先生经常点的吧……”经理回头对服务员说：“去，叫厨子准备麻辣香锅，酸辣粉，香菇馅的烧麦，上汤娃娃菜，还有鲜榨橙汁……”

balabala……

南希愣住了，以为那都是之前她怀孕的时候喜欢吃的菜，现在……听起来莫名的有点心酸。

章九言比南希还要震惊，感叹：“章珏居然喜欢在这种地方吃这些？”

到底是怎么想的，这可是西餐厅啊！

南希尴尬的笑了一下：“既然这样，那就吃这个吧。”

“那个……能先给我一杯冰水吗？”南希对经理招了招手，她忽然觉得自己有点烧的慌，莫名的有一种奇怪的感觉在心里流淌着，好像要把自己烧着了一样，又像是要把自己拉去深海之中，让她喘不过气来。

眼前有点湿润，南希用力的眨了眨眼：“爷爷，我想去下洗手间。”

章九言点头。

南希一溜小跑进了洗手间，拿出纸巾去擦眼角的泪。

真是奇怪，一向“铁石心肠”的自己，今天居然会因为一份菜单而感动，这真的不像是平时的自己。

酒店大堂。

经理讨好的笑着，小声问：“这样安排，章老看可以吗？”

章九言沉沉点头：“不错，有点慧根。”

“还是章老教的好。”经理笑着说：“如果不是有章老提供的菜单，我恐怕做不到这样。”

南希越是感动就会越在乎章珏，越在乎章珏就会越在乎章珏努力得到的一切，那件事就能按照他的想法走。

章九言靠在椅背上，脊背挺直，已然是胸有成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