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有请。”

寒冰脸上笑容不变，她早就猜到了。

只不过这人一直不说正题，而她，刚好又不想去见那位老夫人。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如今看来，还是躲不掉了。

“现在就要去吗？”

“老夫人已经等很久了？”

她抬头看了看已经高高悬挂的太阳，瘪瘪嘴，好像是起得有点迟了。

“可是……”

她摸了摸干瘪的肚子，她好饿啊……

“姑娘，请。”

她向着前厅的方向做了个手势，人家礼数周到，她的确没有拒绝的理由。

“稍等片刻。”

她看了一眼旁边的大树，突然出声：“墨信昌！”

一个身影从树上一跃而下，稳稳落地，站到了她的面前：“属下在。”

“第一次当值？”

“是。”

他眼睛里面亮晶晶的，全是期待和兴奋。

“嗯。”

寒冰故作深沉地点点头：“千万不要出任何差错。”

“是！”

“去郭记帮我买四个，噢不，买六个肉包。”

她在怀里掏来掏去，结果尴尬的发现，她身上一文钱都没有！

她已经想不起来，上一次花钱到底是什么时候了。

墨信昌也跟着尴尬起来，他挠挠头：“大姐大，我也没银子。”

她当然知道，两天前连鞋子都没得穿的人。

一声轻笑声传来，寒冰恶狠狠的转头看向了另一边的草丛。

“还笑？快点拿银子来。”

刘宇从草丛后面露出头来，笑眯眯的递出几枚铜板：“大姐大，这可是我唯一的家当了，记得还我。”

“知道了。”

顺手抛给了墨信昌，后者接过来就往外冲。

“现在可以走了。”

两人并列走着，寒冰歪过头看她：“请问，我该如何称呼你？”

“我姓殷，他们都叫我殷姑姑。”

“噢，那我就跟大家一样，叫你殷姑姑。”

她点点头，表示同意。

两人一路上也没有交谈，所幸的是，清音院距离前院的距离并不远，加上两人的脚步也比较快，很快便来到了前厅。

欢声笑语源源不断地从厅里面传出来。

寒冰脚下故意慢了半步，跟在殷姑姑的身后走了进去。

“老夫人，寒姑娘来了。”

瞬间，热闹无比的大厅安静了下来。

目光都汇集在了寒冰一人身上。

所幸她是见过大场面的人，各种眼光也见过了不少，如今都可以做到无视一切了。

“见过老夫人。”

弯腰，行礼。

虽然这已经是除了跪拜之外最大的礼节了，但还是遭到了无数的白眼。

“免礼免礼。”

热情欣喜的声音，她抬起头，看到的是老夫人那张堆满笑容的脸，以及看着她的和蔼的目光。

什么情况？

叫她来不是给下马威的？

她招招手：“过来，让我好好看看你。”

寒冰疑惑的走上前，没想到，老夫人一把抓住了她的双手。保养得极好的手还轻轻地拍打着她的手背：“好孩子，辛苦你了。”

这……

“这孩子长得眉清目秀，一看就是旺夫相。更不要说强健的体魄了，真乃延儿的福气啊。”

“夫人说得极是。”

这声音……寒冰顺着声音的方向看了过去，才发现，站在老夫人身旁的，竟然就是那日被她打伤的陈嬷嬷和梁嬷嬷。

不会连另外两个公公也来了吧？

果不其然，她顺着看了过去，果然看到了站在另外一侧的两位公公。

原来他们是老夫人的人！

那这可是有意思了，主子未行，下人先至。

然后对于老夫人的到来，每个人都装作大惊失色的样子，还真是默契。

“老夫人有何吩咐？”

专门叫她来大概不是为了嘘寒问暖吧？

“冰儿，我可以这样唤你吗？”

这一声，叫得她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老夫人若是不嫌弃，就直接叫我寒冰吧。”

冰儿冰儿的，她怕哪天活生生的被自己名字给冻死了。

遭到拒绝的老夫人倒也没有生气，她点点头：“那就冰儿吧，你也不要一口一个老夫人这样见外，你便跟延儿一样，叫我祖母吧。”

既然要无视她的拒绝，那从一开始就不要来征求她的同意。身居高位者，还真是一如既往的虚伪。

不过，她的提这让她有些吃惊。

要知道，这祖母二字不是随意可以乱喊的。

她这是何意？

还没等她拒绝，苏云灵那略带不满的声音响起：“祖母，这怎么可以？”

“她又不是表哥的妾室。”

“灵儿！不得胡说！”

刚刚还一脸慈祥的老夫人，瞬间变得严肃起来。

“寒冰乃是王府，延儿至关重要的人，王府和延儿能走到今日，全是她一人的功劳。再说，这个称呼只是迟早的事儿。”

“还有，休得要提妾室这二字！以后你要改口唤她一声姐姐。”

姐姐！！！

觉得荒唐的不止苏云灵一人，更加震惊的是寒冰。

“别，老夫人。”

“我只是王府的侍卫长，负责王府和王爷的安全问题，仅此而已。”

老夫人转向她的时候，脸上的表情由严肃又瞬间回到了慈祥的状态，看得她一愣一愣的。

这是在表演变脸么？

“寒冰，你不要跟灵儿计较，她年纪小，见识少，从小娇蛮，说话也没有分寸。”

苏云灵一听，她将她说得如此不堪，顿时不满起来：“祖母，灵儿哪有。”

“好好好，是我夸张了。”

顿时，大厅里响起夸张又虚伪的笑声。

看起来，一派和气。

一同尴尬笑着的寒冰，感觉自己嘴角都快抽筋了。

好累啊，她能不能找个借口先走了？

为什么现在不来个贼人刺客什么的来救救她？

暗卫们呢？为什么关键时刻人影都见不到一个？难道真的没什么要紧的事儿来汇报么？

“老夫人，寒姑娘都站了好久了。”

笑盈盈的陈嬷嬷出声提醒，老夫人才像是幡然醒悟一样：“对对对，你看我一高兴就将这事儿给忘记了，快，冰儿快坐。”

道过谢之后，她坐到了下方的椅子上。

对面依次坐着的是王婥娴，还有苏家姐妹。而王家姐们，则是跟她坐在同一侧。

最让寒冰意外的是，紫烟竟然也在。

她坐在最角落的位置，今日穿得也异常朴素，以至于在最开始的时候，她竟然没有看见她。

好饿啊……

寒冰感觉自己都快饿得头晕眼花了。

千万不能低血糖，她一旦低血糖，就会做出许多自己都无法控制的事情来。

她眼巴巴的望着大门口，这墨信昌怎么还没回来？

按照他的速度，应该回来了才对啊，难道是路上出了什么意外？

她要不要干脆以此为借口出去看看？

“咕……咕……”

她的肚子不合时宜的发出抗议声。

“抱歉各位，我没吃早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