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你也看到了，强娃跟倩姐儿过的什么日子，穿的衣服是几年前的破布，这会儿都十月了，也没见他们有暖和的衣服换。”

“甚至强娃脚踝都露出来了，裤子烂了几个洞都没人补一下，就这情况，还说奶有好好照顾他们，我打死都不信。”季清月轻哼道。

季宸远伸手敲了敲桌面，一脸深沉：“季刘氏和大哥他们一直有事瞒着我们。”

“爹，反正二伯都被我们找回来了，估计奶那边知道这件事，还得过来找我们闹，到时候我可不会对她客气，要是我太粗鲁了，你可别生我气。”季清月提前打好报告，再怎么说季宸远都是这个家的一家之主，她还是很尊重他的。

季宸远宠溺一笑，伸手摸了摸她的脑袋：“囡囡想做什么尽管去做，爹不向着你向着谁？”

季清月听了灿烂一笑，伸出爪子在季宸远的肩上拍了拍：“爹，我就知道你最好了。”

“当然了，爹不对你好对谁好。”

跟季宸远交代了后，季清月浑身都轻松不少，又在书房里跟他商量了一下石灰作坊和玩偶作坊的事，以及白日里赚的银钱。

季宸远十分支持她的想法，顺便给她提了一些意见。

季家三房氛围十分好，大房这边却冷得有些可怕。

季宸松从村子的小路回家，刚看见房屋的影子，就听到两道哭声，其中伴随着季刘氏的辱骂声。

“小兔崽子，这些饭菜是你能吃的吗？你不知道这是给你大伯的？下次要是再敢不经过我的同意随便吃东西，小心我打断你的腿。”

季老头连忙拦着她，在一旁焦急的解释：“这是我给强娃挑的一块肉，你这几天不是有肉吃吗，老大这几天也一直在吃，我就挑了自己的那块给他，你骂孩子作甚么？”

“你不吃肉？”季刘氏瞪着季老头：“你不吃给我，我们娘俩都不够，你以为你有多少，竟然假惺惺地关心起这两个小兔崽子起来了。”

“你，你怎么这么不讲道理。”季老头气得狠了。

季刘氏却根本不怕他：“你走一边去，今天他俩别想吃饭。”

“快点出去挖野菜，这点米汤也别喝了，喝什么喝，不过是两个浪费钱的小崽子，我看强娃你这年纪以及够大的了，以后要开始帮你爷干活儿，不然你连野菜都别想吃。”

“凭什么，野菜是我和哥哥自己挖的，我们没吃家里的粮食，我哥哥也才七岁，能干什么活儿。”季小倩一边哭一边小声的辩驳，她早就瘦的不成样子了，哪怕是靠吼的，声音也宛如猫咪一样，几乎不可闻。

季强已经被季刘氏打了许多下，身上全是红痕，又瘦又黑的脸上全是倔强。

但听到妹妹的话，他连忙护住季小倩。

果然，季刘氏手上的棍子直接往季小倩身上落，那力道，一点也不小，只听见一声闷哼，季强被棍子打中背部，躺在地上蜷缩着，浑身不停地抽搐起来。

“哥哥，哥哥！”季小倩吓得失声尖叫。

季小晴跟张氏躲在房间里，只当没看见。

季钱华更是没有良心，继续坐在桌上吃饭，那动作，像是几百年没吃过东西一般，尤为自私，看见其他人都不在，直接把所有菜都吃完了，甚至连季刘氏的都没留。

季宸松脸上的笑容逐渐消失，狂奔到家门口，再也克制不住心中的愤怒，一把推开院门，看见的就是季强蜷缩在地上，嘴角吐血的模样。

他怒吼一声，猛地扑过去抱住他：“强娃，你怎么样？你没事吧？”

“爹回来了，爹对不起你们，都是爹的错，爹不该放你们在家里受苦，都是爹不好。”

季宸松崩溃地拍着自己的脑袋，涕泗横流，满眼悔恨。

季小倩还小，对季宸松的记忆早已消失，这会儿看见一个陌生中年男人抱着自己的哥哥，她小肩膀耸动着，根本不敢认他，更不敢喊一声爹。

“老二？！”季刘氏失声尖叫。

就连季老头都呆在原地，完全没想到季宸松死而复生了。

他老泪纵横，突然跪了下去，抱着季宸松哭了起来：“你是老二？你真的是宸松？”

“你……你没死？你真的没死？”

“爹，我没死，我本来也就没死，是娘和大哥让我诈死的。”季宸松垂着头，眼中盛满了怨恨，他心里是恨季刘氏跟季钱华的欺骗，更恨自己的无用，竟让两个幼小的孩子受到这么大的痛苦。

一想到去世的妻子，他心中悲伤已经控制不住，早在妻子去世的时候他就应该回来的，他怎么能为了害怕自己的一条命，连妻子的最后一眼都没看见呢？

这次若非是清月过来找他，等他回来，指不定两个孩子会被折磨成什么样子，他果然心里想得太好，也对季刘氏太过相信了些。

他傻，活该承受现在的解决。

“老二？哪个老二？”季钱华吃饱喝足，一瘸一拐地出门，定晴一看，竟是季宸松，他吓得一个哆嗦，差点摔倒。

等反应过来，他连忙从地上爬起来，快步走到季宸松面前，指着他的头骂道：“你回来做什么，你就不怕死吗？”

“张氏，快去把院门关上！”季钱华着急，忙吼了一声。

季小晴看出自家爹的反应有些不对劲，不由多看了季宸松一眼，这个突然活过来的二叔莫非有什么问题？

这几天她为了安抚孙公子的情绪，一直在镇上，家里发生什么事她也不知道。

张氏听到季钱华的话，忙快步跑到院门口，把门关上。

“老二，你给我进来！”季刘氏这会儿也反应过来了，脸上又惊又怒，仔细看能看到她眼中的冷漠。

“娘，强娃受伤了，我要去找大夫给他看病。”季宸松有些沉重地开口，视线落在季强呻吟着发不出声音的小脸上，悔恨跟心疼充满了他整个胸腔。

他抱起季强，转身就要往外面走。

“快拦住他。”季刘氏失声尖叫，季钱华身体痛，这会儿却跑得最快，拦在季宸松面前不让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