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姐，师父应该是被什么事耽搁了，没准过几天就回来了。”华子生走到秦若曦身边坐下，安慰了她一句。

秦源和三大宗门的人去调查苍云山将近十天时间，十天时间对于修武者来说不算太久，但这几天秦若曦却是没由得担心起秦源来。

“嗯。”秦若曦轻声回应，便再度陷入了平静。

看着秦若曦带着愁绪的侧脸，华子生也不知道如何是好，这几天秦若曦都没再捉弄他，虽然清闲了下来，但也让他有些不习惯。

每每想到自己竟然有这样的心理，华子生就会怀疑自己是不是有受虐倾向。

华子生实在不忍心秦若曦一直这么闷闷不乐，于是开口说道：“师姐，要不我们去山里看看？”

秦若曦双眸微微一亮，她确实有想过去苍云山看看，但是苍云城还有三大宗门的人在，秦源虽然只是交代华子生带她逛一下苍云城，她却明白自己父亲的意思。

秦源是想让她保护好小师弟，她知道父亲虽然没怎么教过小师弟，却已经无形中将小师弟当作自己的子女看待。

想到这，秦若曦眼中的亮光又隐没了下去，她对着华子生笑了笑，柔声说道：“还是不去了，不然爹爹会担心的。”

对于秦若曦的笑容和态度，华子生直接愣住了，他是第一次见师姐对自己露出这般柔和的笑容。

“师姐，你真美。”华子生由衷地说道。

秦若曦伸手捏了捏华子生的脸，再度露出她那一惯的笑容，“小师弟，你对漂亮的女孩子都是这样说的？”

秦若曦的笑容虽然没有多大改变，但却带着一丝让华子生极为不适的感觉，只不过这次华子生没有注意到秦若曦的变化，他的思维还停留在秦若曦那句话上。

对漂亮的女孩子都是这样说的吗？

华子生突然感觉这一幕很熟悉，这句话他真的有对其他人说过吗？他没有去想是不是对白灵说过，因为对白灵说的话，他都记得一清二楚，不可能会忘记。

刚刚那种熟悉感，不是白灵的、不是秦若曦的、也不是林雨晴的……

他绞尽脑汁在核对每一个熟人，却发现没有一个人对得上号，想着想着，华子生的魂海微微震颤了一下，让他的脑海出现了短暂的空白。

“小师弟，你怎么了？”

秦若曦关切的声音萦绕在耳畔，华子生终于醒过神来，“师姐，我没事。”

没再去想到底对谁说过那句话，他联想到这可能和他第一次去暮色山谷有关，那次也是他出生到现在，发生在他身上最为离奇且让人后怕的事。

华子生站起身来，说道：“师姐，我们去苍云山看看吧。”

“不是说不去了吗？爹爹可能明天或者后天就回来了。”秦若曦心情恢复了些，苍云山现在很危险，她不想小师弟去冒险，所以只能盼着父亲快些回来。

更何况，秦源好歹也是玄武境巅峰强者，虽然天赋中偏下，但他的战力可是潜龙宗玄武境里数一数二的，即便是大多数天武一重的修武者也不是他一合之敌。

“师姐，之前是我说错了，苍云山我很熟悉，我估计就算是调查也不需要这么长时间……”华子生没继续说下去，苍云山深处他都去过，虽然苍云山很广，但能调查的范围不大，因为苍云山大部分地方都是各种险地，就算是天武境强者也无法探查。

苍云山能涉足的地方，对于能踏空飞行的玄武境修武者来说只需要五六天时间就能探查完，而这次除了秦源，三大宗门的长老也去了，秦若曦说过秦源他们四人都是玄武境巅峰强者，速度理应更快。

“好，我们一起去，到时候你跟在我身后，不许离我太远。”

秦若曦只是犹豫了一下，便答应了，她其实还是挺担心自己的父亲的，若不是父亲交代过保护好小师弟，她早就寻去苍云山了。

至于他们离开后，三大宗门会不会在苍云城作乱，秦若曦完全不担心，这里是潜龙宗的领地，而且苍云城有潜龙宗的弟子，便是潜龙宗保护的城池，三大宗门即便再如何自视过高，也不敢无端挑衅曾经的渝洲霸主。

就像是路上遇见秦源父女，三大宗门也不敢在遇见潜龙宗长老情况下还绕过潜龙宗，如果真这样做，那就是打潜龙宗的脸了。

……

一线天，两道人影快步走了进去。

走在最前面的是一个穿着青色长裙的美貌女子，后面则是一个英俊的青衣少年。

这两人正是赶来苍云山的华子生和秦若曦，华子生对苍云山轻车熟路，所以没用多久两人就来到了一线天。

穿过一线天，秦若曦停下脚步，对着华子生浅浅一笑，“小师弟，进步挺快呀。”

“还是师姐在等我，不然我肯定追不上。”华子生挠了挠头发，不好意思地说道。

要是在这之前，华子生肯定会觉得秦若曦这笑容不安好心，但现在他却没觉得如何了，反而觉得师姐越看越好看，特别是笑的时候。

他倒不是不怕秦若曦捉弄自己，而是他发现有时候秦若曦真的只是单纯的笑一下，只是他太过敏感了，每次看到秦若曦对自己笑都会以为她要对付自己。

秦若曦呼了口气，说道：“小师弟，我们继续走吧，他们应该在里面。”

应了一声，华子生便继续跟在秦若曦身后，继续深入苍云山。

约莫过了半个时辰，华子生两人便停了下来，不远处是一具没有脑袋的尸体，但两人还是能从装扮和身形看出这人正是万化圣地的龚胜强。

秦若曦的脸上毫无血色，眉宇间带着浓浓的担忧和彷徨，最近几天她总是心神不宁，今天来到苍云山，越是靠近苍云山深处，那种感觉越甚。

刚刚穿过一线天和华子生说话也是为了缓解自己情绪，强压着那种不安和华子生一路来到这里，她的脚步却是无法再挪动。

龚胜强死活秦若曦根本不关心，只不过龚胜强如今身首异处，死相如此凄惨，那和他一起来的那些人呢？秦源呢？

秦若曦不敢继续想下去，她的身子甚至都在颤抖，她很想直接踏空飞行寻找秦源，但是她不敢，她怕见到自己唯一的亲人也如龚胜强这般。

她心里还有些期待，期待秦源下一刻出现在她面前，然后告诉她，他没事。

华子生见过妩媚动人的秦若曦，见过蛮横不讲理的秦若曦，见过在父亲面前撒娇卖萌的秦若曦，甚至见过安静柔情的秦若曦……

他唯独没有见过，如现在这样彷徨无措、像一个和家人走失的弱小无助的小女孩般的秦若曦。

他一直以为自己足够了解秦若曦了，现在才发现，所谓了解只不过是表面上的，在这女孩内心深处，依然藏着一个纯真如初的灵魂。

华子生也很担心，很焦急，他很想继续找下去，但还是选择默然无语地站在秦若曦身边。

他不知道如何开口，也不知道如何安慰。

难不成对她说诸如“这里只有一个人，师父不一定会有事。”之类的话语？若是结果和猜测相反呢？到时候秦若曦会崩溃成什么样？

这世间或许有万般话语可以用来安慰这无助的女孩，但华子生却知道自己绝对没有修得其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