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心睡眠，脑交战……”

我的寝室里，响起了张国荣《无心睡眠》的歌声。

“长夜漫漫啊，我哪有心睡眠呢？”我双脚盘曲在一起，穿着一条很有年头的短裤衩，正望着天花板上那个娇媚的女人图像，把mP3的音乐调节到了最大音量。

这个孤寂的夜晚，想起午饭后和春梅的暧昧情景，再望着晨曦的图像，听着歌曲的我，心底那是躁乱不安得紧。一天的工作下来，给十几个各式各样女人按摩的时候，那些女人不管是年龄大小，还是身材胖瘦，无不是在按摩得舒适的时候，发出那种催人神经的呻吟声。

这些声音，在白天我还可以免疫，一旦到了晚上想起来，结合着天花板上晨曦的画像，再添加上春梅青丝还在手中的柔感，都让我会在大床上辗转难眠许久许久。

“晨小姐，你别折磨我了好不好？”望着总是那样媚笑的图像，我喉结一滚，把自己的燥热归结在了晨曦身上。

“任兴铭，你在叫我吗？”忽然，寝室外面传来了晨曦的问话声。

“没有……没有！”我赶紧扯着喉咙叫道，随着拿手一抹额头，甩出了一把汗珠，就这样自言自语的说着晨曦，居然也能被她听到？

“还说没有？我明明听到你说我不好的话，你啊，别在背后拿人话柄，这不是男人的作风！”客厅里穿着一套保守睡袍的晨曦，拿着一个苹果啃着，坐在了沙发上。她开始拿着苹果去浴室清洗，的确是不小心的听到了我在叫她的名字。

我打开了房门，露出来半张脸，冲着晨曦说：“晨小姐，我真没有在背后说你坏话，可能吧，我又看到晨小姐在天花板上的恒久靓丽容颜，有些感触而已！”

晨曦一哼，她调皮的左眼一眨，对我说：“小样，我知道你每晚看着我入睡，肯定心里不是滋味。但是你也看到了，我家里每一个房间都有我的照片和图像，你就忍忍吧。咦？你在听歌呢？”

这话说罢，晨曦把身子蜷缩在沙发上，双臂伸展到沙发外，一副很是享受的模样。

“嗯，我在听歌。秋菊姐今天收到我的小礼物之后，她觉得不好意思白拿我的礼物，所以把她的这个P3拿给我打发一下无聊的时间。”我的头，完全的露出门外，可是身子却隐藏在屋子里。

“不是P3，是mP3！”晨曦纠正着我的病语，咬一口苹果，眼圈一翻，说道：“你啊，真是没有文化！”

我不答话，只是看着沙发上的晨曦笑，我忽然发现，晨曦吃苹果的时候，那微张的红唇，很像大山里春季盛开的喇叭花，都是那么红艳艳的。

“呀呀，你这个家伙又在贼笑，肯定是想到了什么鬼主意。别否认！任兴铭，你不能站出来和我面对面的说话吗？”晨曦发觉了我不对劲的地方，彼此谈话了这么久，我只把头露出门外。

“晨小姐，是你约法三章的时候提到，我衣冠不整的情况下，不能冒失出现在你眼中。我现在……穿着短裤衩，怕你吓着！嘻嘻……”我笑着解释，顺带低头看了一眼身上齐着大腿的裤衩。

“切，不就是穿着裤衩么？我们天天在按摩院看到的都是穿着裤衩的客人，又不是光着腚。”晨曦无所谓的耸耸肩，她倒不在乎我是不是穿着裤衩出现。裤衩，可不是内内，说白了相当于短裤，也真心没有啥不好意思的。

“这倒也是，晨小姐的话简直是醍醐灌顶。那好，我闪出来和晨小姐畅所欲言！”我也觉得穿着裤衩不过火，随后身子一闪，从门后蹿了出来。

“啊？！”晨曦吃在嘴里的苹果扑哧一下喷了出来，美女的眼睛在我的身下瞪得浑圆。

“晨小姐，我早说了，我穿着裤衩出来的话，会吓着你，你偏偏不信！”我低头往自己的身下一望，很是得意的把胸口一挺。

“花子屯弹子厂，赠！”晨曦望着我裤衩正前方的几个字眼，缓缓的念道。

“当然了，这条相当于短裤的裤衩，是我爷爷那年代弹子厂赠送的，很有些年月了哦！”我得意洋洋的瞟一眼裤衩上那个大大的‘赠’字，很是骄傲的一拍胸口。

对她接着说道：“晨小姐或许不知道，在几十年前，我们大山有工厂，还是生产玻璃弹珠的厂子。我的爷爷，最早从医之前，是在弹子厂做工的，这条裤衩就是爷爷当时得到的赠品，可厉害了呢！”

“任兴铭，你别笑死我了，这样的老式裤衩，你也好意思拿出来穿在身上。还赠的呢！你干嘛不学着一个笑话里那样，再在这几个白色的字样上再添几个字？”看到我洋洋自得的样子，晨曦笑哈哈的把没有吃完的苹果扔进了垃圾桶里。

“添上几个什么字？”我顿时来了兴致。

“呵呵……你添上，净重二十公斤！哈哈……那不是更加有意思吗？蛋子，都是赠送的，那也可以夸张的说它净重二十公斤，不是吗？”晨曦的娇躯，在沙发上笑得缩成了一团。

“晨小姐，你不学好！”我苦着脸，总算是明白了晨曦狂笑的原因。

“我不学好？算了吧，比起你说起春梅流口水，我已经算是很淑女了。嘻嘻……怎么啦？别把赠送的字试图遮挡起来啊，让我再看看，你赠送的蛋子，是怎么回事！”晨曦越想越开心，那张迷人的脸上的笑容也是越来越夸张。

“晨小姐，是弹子，不是蛋子！哎哎……你们女人啊，黄起来的时候，比男人还可怕。我……我不和你说了！”我捂住裆部，一头冲进了寝室里，站在门口望着贼乐的晨曦。

“笑死我了，喂……任兴铭，别急着关门，我还得告诉你一个事情，那就是，没有净重二十公斤的本事，就别在本姑娘面前把你的赠品晃啊晃的。

还有，你爷爷这条内裤，世世代代传下来，也该有几十年了。注意，时刻清洗着，别让它发出几十年的臭男人味，哈哈……”客厅里的晨曦，拍打着沙发，想着我像被人踩着尾巴似地逃离，美女的那个愉悦劲，那绝对不是装出来的。

“晨小姐，你……你为什么要这样戏弄我？”我实在想不通，苦涩着脸问道。

“我戏弄你？你还好意思说，你戏弄我的时候还少啦？还有你给姐妹们都送了礼物，为什么单独没有我的份？”这个问题，在晚上下班之后，没有看到我拿来礼物之后，晨曦就忍不住想问的。但是，又觉得这样直白的问我，会不好意思。现在可不一样了，是我自己把话题送到嘴边来的。

“怎么可能会没有晨小姐的份呢？我忘记给谁送礼物，也不会忘记对我很好的晨小姐。”我苦苦一笑，说道：“我很回味那晚的烛光晚餐，本来我是想，等解决好叶头那边的事情之后，宴请晨小姐去电视里面那些高档场所再享受一次的。但是，却不知道晨小姐会这样想。”

“……”晨曦的笑容凝结在俏脸上。

“晨小姐，我知道我是个山里娃，哪怕是我现在在努力的工作证明自己是个有用的男人，也改变不了这个现实，还是会有人打心眼看不起我。但是，我想不到，就连你也这样看轻视我！”我不等晨曦说话，语气带着几许落寞的一叹。

“不是，不是这样的，任兴铭，你听我解释，我和你开玩笑的！”看到我的神情陷入落寞之中，晨曦的心忽然揪心一痛，那种感觉，就像被人用刀子在心坎上砍了一下子。这，不是她要的感觉！

“晨小姐，你随便怎么样开玩笑都可以，但是为什么你要瞧不起我爷爷去世后，留给我的这条唯一可以有恋想的裤衩呢？”我的脸上，写满了痛苦之色。

“对不起，我和你开玩笑的，我真没想到，会让你觉得难过！”晨曦试着解释，她看得出来，我心里的失望有多么的浓烈。

“算了晨小姐，很晚了，我睡了！”

“砰”的一声，我带着凄苦的脸，随着房门的关闭，而消失在晨曦的视线中。

“任兴铭，不是这样的！”晨曦的手对着空气一抓，在我关闭房门那一刻，她忽然觉得天都要塌崩下来一般。那是被我眼里深深失望的眼神给刺痛的压抑，一股子胸闷的气息忽然充满了胸坎间。

“不是那样的，我没有……我没有看不起你，我没有！”沙发上的美女，声音越来越小声，而她那张美轮美奂的脸上，居然淌落出几滴泪花来。

“随你，随你怎么样，我没有那样看不起你，我开个玩笑而已嘛，我真没有想那么多……”晨曦倔强的背过身躯，用手擦着泪花，从沙发上起身，眼眶红润的望向了我紧闭的房门。

“晨曦，你怎么了嘛？你干嘛要为他我流泪，你为什么心会这样痛？”晨曦紧紧压住发闷发胀的胸口，咬着嘴唇走回到自己的寝室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