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很聪明。”祁玥默默听完了墨蓁的话，嗓音低缓。

墨蓁苦笑，聪明不过是让她在这宫里能生存下去，却无力选择自己的命运。

她低声再次问道，“皇上离开后还会回来吗？”

“我不知道。”祁玥眯了眯眼睛，也许会回来看了眼浚阳国，也许不会了。

祁明虽然在他面前调皮了些，但在大事面前却很能拿得准，加之朝堂上很多衷心的大臣，祁玥相信他一定能将浚阳国治理得很好，甚至比他还要好。

“那……”墨蓁觉得喉咙有些干涩，她缓缓道，“皇上什么时候离开？”

“……今晚。”祁玥看着墨蓁愣愣的样子不由得无奈一笑，他走近，拨开墨蓁挡住脸庞的碎发，温柔道，“我走后，你去求祁明，他会放你出宫，找个好人家……”

墨蓁眼里蓦然起了水雾，她紧咬着下唇，良久才道，“……好。”

后半夜，祁玥离开了，没有惊动宫里除墨蓁以外的任何人。

墨蓁一个人在梅园站了许久，她不断咳嗽，眼里泪珠落了下来。

六年的依靠要崩塌了，她现在，是真的像水中浮萍那般孤苦无依了。

“娘娘，您怎么在这儿站着？”春花拿着件裘衣，慌忙迅速的地给墨蓁披上，然后道，“虽是春来了，但这风儿还很冷，娘娘……”

春花渐渐没说了，她清晰的看见墨蓁的眼泪，从苍白的脸庞上滑落，悄无声息。

她没问发生了什么，只是一路上沉默又担心的扶着墨蓁回寝宫。

……

是夜。

祁玥利落的翻墙出宫，准备去买一匹千里马，半路上却在一个驿馆遇上了无空禅师。

无空见着他没有丝毫惊讶之色，只是为他点了杯清茶，两人坐下谈了几句话。

“施主是放弃自己的子民了吗？”无空禅师淡淡一笑。

祁玥笑了笑，喝下一杯甘甜的清茶，清朗道，“无所谓放弃不放弃，子民在心中，只是不能再为他们做什么罢了。”

无空笑着点了点头。

祁玥也回以一个微笑，没有了国主的身份，他整个人看起来轻松不少。

“晚辈在此感谢无空禅师之前的提点。”久了，祁玥站起来弯腰拱手道。

“不用感谢我，”无空笑得眉目慈善，“梦境与否，其实，你的内心早已经有了答案。”

祁玥笑而不语。

匆匆告别了无空禅师，祁玥买了马就开始奔向东南方。

不过一天的路程，祁玥就已经进入了鹿鸣池城的附近。

此刻天已经快黑了，他跳下马，将身上的包袱放马背上，然后手拉着缰绳入城。

越走进中心，人烟就越稀少，因为这里都不允许居住。

终于来到了鹿鸣池，祁玥将马拴在进门口的一个院子里，然后寻着熟悉的路线走进去，不知道为何，祁玥心底想，墨蔚肯定在梅园等他。

借着天空微光，他抬脚走了记忆里熟悉的那条路线。

走过一个走廊，祁玥发现，面前的路灯笼全部亮了起来，像是在指引他。

祁玥唇角上翘，袖中的手却微微握紧，他深呼吸，想起了他上次答应墨蔚的话。

“下次见面可不能再对我这么忽冷忽热。”

他说了：“好。”

祁玥闭了闭眼睛，旋即睁开眼睛，缓缓吐出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