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倾用平板设影在墙面上的画面，并非彩色，全是黑白，包括黑色轮廓线。可黑色也分层次感，让人一目了然。

珊瑚是浓黑色的，海草颜色更深些，期间有游动的鱼，黑色有深有浅。地面上的贝壳，是由轮廓线，密密麻麻组成。

小东时常带瑞瑞游海底，这样的画面很逼真，很熟悉，却不是瑞瑞手表平板里的幻境图。

他为瑞瑞存的幻境图，全是陆地上的风景图，每副图里，必有一个住处，是他真实去过的地方，也按照瑞瑞所想，建过房屋。

那些幻境图，是他怕瑞瑞思念陆地，所准备的。若是瑞瑞想海洋，他会直接带小女孩坐球形舱，不需要特别准备幻境图。

可如今，夜倾说墙上的投影，是瑞瑞设置出来的。那么，唯一能解释的，就是瑞瑞自己把手表平板，与自己的脉络连接，随她所思所想，产生了这些幻境。

瑞瑞，在想念海底，在想念……他！

小东：“这周围灰蒙蒙的，一定是你监视她的产物。你这样对她，让她没有隐私，你想过她的感受吗？你这样，是在伤害她！难怪她会分神，从学校的楼梯上滚下去，摔伤了胳膊！”

夜倾微怔，眼神有些躲避，被小东一提醒，他确实发觉瑞瑞走神，是从那天在餐桌上，询问宁宁有关海底景色开始的。

“你别胡说，我做为组织最高领导，必须监控一切，保证国家安全！”

“可你伤害了一个小女孩，她是你的女儿！”小东突然笑了，悲恸地笑，“说到底，你没把她当女儿！”

夜倾：“我当然把她当亲生女儿，虽然……虽然她不是我亲生的，但我没伤害过她，她不愿意说你，我也没问。她吃东西噎着了，我帮她顺气，给她换成易咀嚼的餐点。你有什么资格说我？

你自以为对她呵护，对她照顾，就将她从亲人身边带走，强形给了她各种高科技玩具，却不知她真正想要的，是人群！”

小东：“不是的，不是这样的。我所做的，都是她自愿的，我没强迫过她！她自愿跟我去海洋城堡，自愿要玩高科技玩具，自愿离开人群！”

夜倾：“可那是因为她孤独，她无处所依，才会跟着你，用玩具来填充她所处的境地！她离开人群？那也是你的误导！”

夜倾按照宁宁所描述地，在视频上涂了颜色，可对小东的言语，越来越犀利。

他被小东刺激了，思绪突然有了进展，觉得之前对小东的感激，是多余的。

若不是小东，瑞瑞就不会离开他们，商乐儿也不会因此心伤绝望。

所以，他越说越气，抡起拳头砸向小东。

小东被他的言语打败，突然就对自己产生懊恼和悔意，觉得夜倾打他也是应该的。于是……

他找到机会，也会还击，也用言语刺激夜倾，换来的，是夜倾越来越暴躁，下手也越来越狠。

监控外的人发现异常，赶紧进来劝架，被夜倾误伤的人倒成一片。

夜倾发泄后，逐渐冷静下来，见小东一脸血迹斑斑，也觉得自己对一个小少年，还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人，下手重了。

“叫医生过来，给他治伤！”

他说完，抬脚欲离开，才发觉，房间里倒了一片手下，他无处下脚离开！

小东艰难地开口，“我想跟瑞瑞通个电话，离别的电话。”

夜倾一个眼刀唰过来，瞪着小东道：“小小年纪，脾性倒是臭，老籽让你进组织，你还想寻死不成？好！我让你跟瑞瑞通电话，看你死还是不死！老籽就不信了，你若是选择死，老籽跟你姓！”

夜倾说完，施展敏捷术，脚尖向地借力，身子一跃，眨眼间离开了房间……

小东腹部有肋骨断裂，还有脏刺穿现象，被组织内的医者，及时给抢救过来。

小东晕睡了一天，顽强地醒了过来，“电话，打电话。”

他语不能成句，断断续续地。

医者是曾在M国私人岛屿出任务，受过宫奇的指点，医术大进，一直在旁守着小东。

他已接到夜倾的吩咐，只要床上的人要电话，他只负责给就是！

所以，听到小东的话，他拿出手机，拨了一串夜倾给的号码，只需要按接通键，就能联系对方。

他将手机递给小东，小东却犹豫着没接，“等我养好些了，我再打。”

医者不强求，收了手机放进口袋里，然后帮小东全身检查。老大说了，这人很重要，必须得让他好好活着！

瑞瑞不喜欢住医院，在强烈要求了几次后，商乐儿带她出院。

瑞瑞从医院回了夜家，不习惯整天在商乐儿眼皮子底下，吊着一只胳膊，要求去上学。

商乐儿依着她，可放学后，瑞瑞却不愿回家，她要住校。

商乐儿急地掉了眼泪，“好端端地，你为何要住学校？妈妈许久没见你，恨不得时时刻刻都看到你，你还是回家住吧！”

瑞瑞：“我也不知道，反正我就是不想回家，我心里闷得慌，却不知为什么。妈妈，我回家就觉得难受！”

瑞瑞觉得，她越来越想小东哥哥了。而小东哥哥却一次都没看过她，她觉得，小东哥哥应该也想她。可医院外有保镖，夜家也有卫兵。小东哥哥见不到她。

若是她住进学校，是不是，她就能见到小东哥哥了？

她生病住院的这段时间，犹其想念小东哥哥。想念她上次生病时，小东哥哥衣不解带地照顾她，尽一切办法满足她的愿望。

她终于明白自己在学校发生摔倒事件之前，自己为何总是心不在焉了。她心里缺了一块，那一块在小东哥哥那里。

自宁宁的小美人鱼梦被夜倾详细倾听时，她就开始出现这个现象。

那种现象，让她小小的年纪，承担不了那么重的心思，时常让她喘不过气来。

瑞瑞：“妈妈，我想在学校住一段时间，等好些了，我再回家住！”

她得想办法联系小东哥哥，相信自己的这种现象就会消失。

小东哥哥，你在哪里？

小东哥哥，我不联系你，你就不来见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