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平都是面无表情，但若详细观察的话依然能在其中发现微妙的差异，好比说狄亚娜板着脸是为了维持骑士不苟言笑形象，碧翠丝天生个性严肃，也只有在面对我的时候才会有所变化，至於赛诺说起原因则要搞笑些，之所以会给人她不擅长做表情的感觉，纯粹是因为肉身死亡後肌肉僵硬，後天导致的面瘫脸。

说完上述三人情况，最後谈到露薇卡的部分则要特殊许多，尽管时不时会射出彷佛能让空气凝结的冰冷目光，然而当事人本身却不是真正的冰山属性，恰恰相反的是露薇卡内心情绪丰富的很，只是过去以来一直不知情感为何物，至少和降临之初比较起来现在的露薇卡在对外表现上完全可说是焕然一新。

咳咳，焕然一新普遍只会用在形容物品上，但请恕我言语表达能力不足，只能勉强想到这则成语来形容人。

让本来不具备情感的炽天使有了对世间的牵挂，并且逐步学习生物该具备的情感，从而使其不再成天把毁灭世界这样的恐怖言论挂在嘴边───以上是最初我答应教授露薇卡人类情感时所抱持着的小算盘，而就後来的发展来看，这项计画相当成功，像是自动过滤视线的审核标准下调，能够自行上街购物种种行为都是成果的最佳体现。

不过该要怎麽说才好，也许是因为过於年轻导致犯下的错误，当时仅把目光放在计划能带来的好处上头，我却忽略了凡事往往都是一体两面，既然有优点自然也会有所谓的缺点。

要说开始意识到这件事情，大概是发生在今早醒过来却见到露薇卡出现在寝室里的时候，纵使知道露薇卡应该不会对我抱持敌意。然而这辈子活了这麽多年，像这样被人用如此露骨的负面目光的面盯着的经历倒还是初次体验。

在上述使用负面来概括，主要原因在於当时露薇卡眼神中参杂了太多情绪。而其中又有八成左右是类似於忧虑、烦躁、不安、悔恨……等等之类无论怎麽样都没法划分为良好，亦或是中立的负面情感。

学感情的结果反而是使让对方逐渐黑化。这不管怎麽说都与最开始的初衷本末倒置。

「露薇卡，你今天怎麽会有心情来找我？」现实生活并不像rpg游戏一样会以踩地雷的形式遇怪，因此像这样漫无目标的行走，除非盗贼愿意主动现身，否则过程可说是无聊到了极点，为了避免这尴尬的沉默持续下去，我不得不硬着头皮主动向露薇卡攀谈。

死一般的沉默，在我後方的露薇卡看似并不打算回话。唯一彰显她存在的仅有锁定在我背颈处的寒意。

一招无效，果然想对付吃货只能拿美食当作钓饵，於是我作势乾咳了两声：「话又说回来，算时间你应该也已经把提姆莱斯的各大餐厅及餐馆，连同着路边摆摊的小吃全数扫过一轮了，不知道你对这边食物的味道有什麽看法？」

仍然是死寂般的沉默。

做了个深呼吸动作，两次进攻都被打者当作坏球处置，就算是早有预料心里难免还是会感到一阵浮躁，总之还是先重整姿态再准备下次的攻势吧。

几十秒就这麽流逝掉了，但就当我准备再次开口说些没特别意涵的话题时。露薇卡终於是开了金口：「只是一时心血来潮罢了。」

分明是以低沉语调所说出的简短话语，落在我耳中却与天籁无疑，像应付这类用壳把自己紧紧包裹住的人。只要对方愿意给出反应就已经是一个不错的进展。

「什麽东西心血来潮？」将疑问抛给了对方，虽然另开话题也是个选择，但和露薇卡相处最好还是顺着她步调来比较好，以免等会儿交谈又陷入麻烦的鬼打墙状态。

「汝问的第一句话，吾之所以前来并非是因为心境，仅只是一时心血来潮所做出的决定。」说话声在这里顿了一下，不知道是想到了什麽事情，片刻过後露薇卡才又接续道：「吾并非没有察觉自身的异常，尽管亲身体验的情绪种类不多。但其所代表的好坏吾却还是明白的。」

作为倾听者，既然对方打开了话闸子那麽最好不要擅自插话。但为了给对方自己是有在认真听着的感觉，我还是点了点头当作回应。

「与过去自身相比较。吾以往虽说是随心所欲，然而除非是参与战斗，其余所做行为却很少会拥有明确理由，只是自从与汝产生互动之後，吾在不知不觉间竟是改变了许多。阅读汝写给吾的故事及交换日记，吾明白了即使不进入休眠也能使心灵获得平静，至於存在於这处位面中的种种美食则另吾理解了享受究竟为何物，参照汝经常挂在嘴边的话，吾对此理应该感到满足，现实情况也是如此，只是每当想到一件事情，吾内心便会感到一阵烦躁……」

「什麽事情？」我停下脚步转过身，结果看到的却是露薇卡望着自己两手掌心，神情茫然的画面。

「汝太过脆弱了。」

「哈？！」

莫名其妙出现的结论使我下意识发出一声错愕的状声词，记得刚才在讨论的应该是关於露薇卡的问题才对，怎麽下一秒却是站在旁观者角度的我突然中了枪？

「要说意识到此事的契机，应当要属几日汝受伤的那件事，让吾困惑不已的竟是汝为何会愚蠢得去找自身敌不过的敌人战斗，并且还搞得遍体麟伤。」

「呃，说起来也称不上愚蠢，反正只要有法则加持，不管受了什麽伤我之後都可以再生。」摸了摸失而复得的左手，这两天观察下来它并没有任何异状，因此我在这里稍稍反驳了露薇卡，毕竟谁也不喜欢成天被人骂蠢。

没有驳斥我的反论，露薇卡点了点头：「确实如此，但即使对於这一点再明白不过，当吾见到汝受伤时仍难以遏止的产生了愤怒情绪，更进而浮现出了将眼前所见事物全数毁灭的念头。」

「你想太多了，又不是危险分子……」

这话才说一半我的背脊便爬起一股寒意，回想路卡利欧曾提及过的最强士兵培养方法，我隐约发现到露薇卡好像正朝着那条不归路前进。

转动下眼珠，发觉情况不妙的我连忙改口：「不用想那麽多，会反击那些伤害自身重要对象的敌人只能说是人之常情，假若以後有人让你受伤了，我肯定也会恨不得把他灌水泥沉到海里去。」

我的说法没能让露薇卡释怀，因为她立马就皱起了眉头：「吾可不会受伤。」

「这就只是个假设……好吧，你不会受伤，那麽把参照人物换成狄亚娜总行了吧。」我无奈摸了摸鼻子，改口道：「假若以後有人让狄亚娜受伤了，我肯定会恨不得把他灌水泥沉到海里去。」

虽然同为英雄，但狄亚娜的战斗力却远远不如赛诺，更别提说根本和开挂无异的露薇卡，所以日後就算受伤也是相当合理的事情，想来在这里露薇卡应该没办法再抓我语病才是。

脸上不满神情未改，露薇卡对这则举例仍然抱有意见：「为何是狄亚娜而不是吾受伤。」

「好，那我们假设是你受伤……」

露薇卡斩钉截铁地说道：「吾不会受伤。」

「好，你不会受伤。」伸手掩面并依连做了好几个深呼吸动作，我有些绝望的抬头道：「那麽就当是我受伤好了！如果哪一天有人把我弄伤了，我绝对会把他灌水泥沉到海底去，这下总该没有问题了吧！」

「不，汝办不到的。」和有些崩溃的我不同，露薇卡大概是想像到了我受伤时的画面，眼中正闪烁着危险的光芒：「在汝将对方沉入大海之前，吾会抢在汝之前让他懊悔为何会诞生在这世界上。」

「你就不能让我好好举个例子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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位於商道旁的小丘上，两名作盗贼打扮的男女正小心翼翼的观察着下方疑似争吵着的两人。

丝毫未觉自身可能被当成了肥羊，随着时间经过，许墨和露薇卡的说话音量正逐渐调升，最後两名盗贼甚至不使用窃听设备也能清楚听见两人谈话内容。

「大哥，这次目标连行李都没带，肯定没有什麽油水可捞，不然我们就装没看到吧。」女方盗贼嘴角微微抽蓄，说实在话目标有没有钱倒是其次，反正她个人并不想乱入情侣吵架现场。

「如果可以我也不想。」被称作大哥的男子面有难色：「可是再没有收入，咱们家里都要揭不开锅了。」

女方盗贼无奈问道：「真动手？」

「真动手！」男方盗贼给予肯定答覆。

「好，那我们数三声一起出手。」

现代地球有句网路用语叫作摸鱼摸到大白鲨，地雷之所以被称为地雷，最重要特色莫过於在踩上去之前没有任何人知道那块地会爆炸。(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