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路云紧紧盯着牧岚心，轻轻摇头，“不好，很不好。

我将鸿蒙令传给了他，然后才来找你。

我不知道能不能找到你，只能抱着最后的希望。”

柳路云一手紧抓着牧岚心的手腕，眼神迫人，“答应我，去找他。

你，是他最后的希望。”

牧岚心感受着柳路云的颤抖，在对方锐利的眼神中点了点头，“我这次出来，就是去见他的。”

怕柳路云不安心，牧岚心尽量解释，“我才醒没多久，过阴阳渊也遇到了麻烦。”

柳路云松开手，整个人仿佛卸了力一般，气若游丝，但看他的神情，却比刚才要轻松多了。

“醒来后，我一直在后悔。”

柳路云轻轻道：“如果当初，我让你带他离开，他或许会更快乐，更安全。

我没有做好兄长，也辜负了父亲与母亲的期望。”

“你没有。”牧岚心出声，“你告诉了深青，兄长对他的关爱，这很重要。”

柳路云苦笑一下，随即收敛神色，“鸿蒙剑派恐怕保不住了。

东极门的莫焉野心勃勃，已经联合了不少门派，想要控制我跟深青，静渊堂也插手进来……”

柳路云急喘起来，好一阵才接着道：“还有扶摇阁也在打探我们。

但是眼下有更加可怕的事情在发生……”

牧岚心静静听着柳路云断断续续，甚至有些颠倒混乱的叙述。

眼看着对方的眼皮耷拉下去，声音越来越轻，也只能无声地听着。

听着柳路云最后的嘱咐，成全柳路云对柳深青最后的关爱。

不知过了多久，牧岚心才微颤着手按上早已停止呼吸、停止心跳的柳路云，将他送入了阴阳山保存。

明知道这是主线剧情，牧岚心还是忍不住叹息。

柳路云当年也是英姿勃发，翩翩少年，却终是被罩在阴影之下，苦苦挣扎。

如果他没有找到自己而死去，只怕灵魂都不得安宁。

“走了？”

玉来的声音在背后响起。

“嗯。”牧岚心站起身，脸色恢复平静，“发生什么事了？”

柳路云固然是根基大伤，但也不至于从中域赶过来会脆弱成这样。

而且他身上并没有什么血腥气，显然不是受到追杀，或者遇到仇敌。

玉来的脸色很凝重，“很麻烦。

我如果再晚一点，他怕是连这几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牧岚心转身看向玉来，“什么东西？”

玉来在运气之下救了柳路云，但却没有返回帐篷，反而逗留在这片突兀的石林，牧岚心刚进来的时候就察觉到了古怪。

玉来反回，“现在还有被监视的感觉吗？”

牧岚心摇摇头，又点点头，“现在没有，但不远。”

“我也不敢肯定。”

玉来难得出现一回不确定的神色，“你知道灵体吗？”

牧岚心皱眉，“没有。”

她在鸿蒙剑派的时候没有听过，而史南乔的原作中更没有。

明明分世界辰星只有冥兽才对，现在怎么会又跑出来什么灵体？

“灵体的出现需要天时、地利、人和。”

玉来缓缓出声，“它不同于人族、魔族、妖族，形态可能千变万化，并不拘泥于某种特定的形式。

当然，也有人说，灵体其实是我们的一部分。

只不过需要特定的时机才有可能出现。

不过，那时候的灵体不一定是我们自己，也未必就只是我们自己。”

玉来话语微顿，才接着道：“灵体有弱有强，有善有恶，有单一的，也有组和的。

而最为麻烦的一种，就是万灵体。

这个万，并不单指一万，甚至更多。

一旦达到了万灵体的等级，它可以无处不在，一些生灵甚至可以成为它的眼睛和手脚。”

听到这里，牧岚心已经觉得毛骨悚然，“你是说……辰星上已经出现了万灵体？

而之前我所感受到的那种奇异监视感，就是它在借着别的生灵来窥探我们……外面的那些植物！”

玉来心情沉重地点了点头，“魔族统治的时代，是绝不允许万灵体存在的。

它太聪明，也太难以对付了。

而且魔族为盛的时候，灵体也不可能有壮大的时候。

后来人族、妖族并存，也还算安定。

但是黑暗纪里死了太多的人、太多的妖，甚至还有魔族，而之后整颗辰星剩下来的人都陷入了沉睡，正是灵体恣意增长的好时机。

我现在也不能肯定到底是不是万灵体，我没有亲眼见过，但这次我可以肯定，对方不是人族、也不是妖族、魔族，更不是冥兽。”

牧岚心一阵沉默，“那之前这片区域的活物……”

“可能是逃去了别的地方，也可能是被吞噬了，我不能肯定。”

玉来又道：“不过我们在这里这么长时间，对方没有动手，要么是忌惮我们，要么是距离太远，鞭长莫及。”

“你的意思是……”

“万灵体的核心不在这里，甚至在很远的地方。”

牧岚心稍微松了一口气，不是现在对上就好。

事情怎么会发展成这样？

史南乔的原作根本没有什么万灵体！

甚至连主世界都没提过一句半字！

太怪异了。

牧岚心又问了一些关于灵体的事情，然后返回了帐篷。

牧岚心彻底没了睡意，将史南乔叫醒。

听完牧岚心的话，史南乔好半天没反应过来。

“万灵体？”史南乔直摇头，“我没有做出这样的设定。

书你也看了，辰星已经很艰难了，我不可能再设定这样的障碍。

这又不是主世界，我那么拼命搞这些东西，不怕玩死男女主吗？”

“我知道不是你的设定。”

牧岚心一阵头疼，“我是想让你试着分析一下，到底出了什么状况。

看附近的情况，只怕阴阳渊以西的东域都成了这样的荒凉死地。

难道……是因为我搬走了阴阳山？”

史南乔愣了愣，“阴阳山要镇的，也该是海里的冥兽吧。”

随即，史南乔冥思苦想一阵，“可能问题还是出在主世界，那几位大神身上。

你之前不是提过，无涯宫也是来自主世界吗？

还有海人族，也是那些大神的手笔。

现在有灵体出现，应该也不算奇怪。”

挠了挠下巴，史南乔百思不得其解，喃喃自语，“留下海人族是为了对付冥兽。

建立无涯宫是为了逆转一场悲剧。

可是促成万灵体的形成，又有什么作用呢？”

牧岚心多瞟了史南乔两眼，“无涯宫的事情我没细说，你怎么知道是为了挽回一场悲剧？什么悲剧？”

史南乔的表情微僵。

牧岚心继续道：“史南乔，我总觉得你知道的东西远远多于告诉我的。”

远远两个字，牧岚心咬重了音，且音调十分肯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