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过了多久，阿涑才动了动脚步，一路往前向尽头走去。

随后他的小身影出现在人间，即使身边有满脸茫然的亡魂飘过，他也视而不见。

还是那座别苑，阿涑站在门前看了一眼，穿墙而入。

期间，就连刚从蔡蔡房里出来的画兰从他的小身子穿过，他也毫无感觉。

径自来到那所僻静的院子里。然后他看见了窗前伫立的黑袍男子，他停下。

一大一小隔着窗台对视，尚一珀的眼睛里倒映着白色的小人儿，他神色冷冽，除此之外看不出任何表情。

“阿黎去了蔡蔡姑娘的故乡。”

没有任何意外，就算阿涑不过一个八岁小鬼，哪怕他知道阿黎的目的是那个荒村，可他又是怎么知道那是蔡蔡的故乡？仅从当时神骨伞飞快闪现的蔡蔡记忆？

或许还有更早，若白三人寻到百数只野魂，从中牵涉到一个异象的村子……

或许阿黎都忽略过的线索，这个才八岁的孩子注意到了。

然而尚一珀一点都没有意外这个孩子的能力，或者换个说法……

“叔叔你很讨厌阿涑？”

尚一珀眼皮往下稍敛，好像这个时候他才把这家伙放进眼里。

他说：“不。”

“是非常讨厌。”

风沙卷起一地落叶，飞起又落下，此地寂静。

院外响起阿婆大声的喊：“杨公子！你家主子的地儿要不要打扫一下啊？”

纵使杨寻声音不大，此时听来却格外清晰：“我家爷正在午休，烦请莫要大声喧哗。”

阿婆开始碎碎念，像要与杨寻争个高低，但这并不影响院内接下来的对话。

若是一个普通小孩听了这话，或许会很难受委屈，又或者伤心大哭。可阿涑不一样，他是一个懂事有礼貌的孩子，虽然不明白为何自己会被讨厌，可他能做的只是表达歉意，并保证尽量少出现在对方面前。

他后退一步，轻声细语地道：“可你在乎阿黎。”

她是我的娘亲。

那个男人冰冷道：“你不配与她相提并论。”

阿涑默然，他决定尽快结束这个话题，“阿黎去的地方对‘我们’很危险，走之前她让我留下。我来告诉你，是因为你愿意保护她。”

尚一珀眸色深沉，紧抿的嘴唇带着一丝凉薄，似乎多看阿涑一眼都辣了眼睛，直接转身离开。

阿涑冲着窗前深深一礼，下一刻身形渐淡，也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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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边发生了什么，阿黎根本不知道。此时的她与夏青一同出现在一片荒凉的地界。

环顾四周，此地偏僻方圆百里都无人烟，通往的道路早已长满杂草，隐约还能看到零零散散的房屋轮廓，不是破了洞就是塌了半面墙壁，或是少了门窗只于黑乎乎洞口的废弃房子，眼前的一切无不说明了，这是一个荒村。

从里到外透露着苍凉之感。

一只青白的手猛然从草里钻出扯住了阿黎的裙摆，身旁的夏青眼疾手快地将其禽住，发现是只面黄肌瘦只剩得皮包骨的野鬼，浑浑噩噩不知生在何地。

“又出现了，这里就像个无底洞，里面装满了孤魂野鬼，每次我们扫荡完不久，又会有新的鬼魂出现。”夏青沉吟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