冥界的人离开了，甚至连宛绫也消失了，东冥君的意思阿黎明白，宛绫最终一定失去这段记忆。

她莫名就想到了自己，不知道自己成为鬼将以来，是否也有过相同的境遇？

尤其是看见甘霖神君洗去了国师和郑将军的记忆，她的思绪忽然就飘到了不久前尚一珀与国师那场交战，那次她的手心里莫名出现了一个字：甘。

心里一惊，难道那次……

当阿黎与尚一珀说了自己的打算，他漠然道：“你有没有想过，到了后世你们依旧是鬼，但他还活着。”

就算到了那里又如何，他与他们根本无法交流，孑然一身，这样的生活真的是他想要的吗？

阿黎沉默，是她想的太简单了，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她私以为回去了他们的关系依旧和这里一样，却没想到还有这一层顾虑，怪不得甘霖神君最后那么轻易地答应下来。

尚一珀见她沉思的样子，道：“事已至此，你何不问问他自己的想法？”

他说的不错，是否离开的决定权在小若白身上。

当她权衡利弊把一些告诉事情告诉了若白，包括到了那里会怎么样，出乎意料的，他不过迟疑了一下就做了决定。

“我想留在这里，在这里我还有父亲，可去了那里我就什么也没有了。”

“你父亲……”

阿黎无法忘记郑将军对他做的事情，即使知道在另一段历史里，他也曾维护过这个孩子，甚至为此付出了生命。

可是现在不一样了，他成了对这个孩子伤害最大的人。

当时国师为了让阿黎显形洒下的东西是甘霖神君赐予的仙露，里面的生命力极强，若白的眼睛的伤处也沾到了一些，现在已经在愈合，看起来没有当初那么吓人了。

可是落在一个小孩的脸上依旧很丑陋，还容易吓哭小朋友。

“我明白的，父亲他恨我害死了娘亲，他容不下这双眼睛。”若白脸色黯然，紧接着他甜甜地笑了起来，“但是我相信他总有一天会接纳我的，我们是父子。”

不远处刚醒来的男人手指动了动。

眼尖的阿黎眼神一闪，没有拆穿，她只是希望将来郑将军不要辜负这个孩子的期望。

“谢谢姐姐，你不是说在未来还有一个我，我们会相遇吗？那我们就未来再见吧，我一定会成为姐姐期望中的样子。”

嗯？她期望中的样子？

阿黎突然懵了，然后她想起当时还在荆龙身体里快死时对这孩子说的话，要他成为“他”……

当时她以为这是他们之间最后一次对话，所以说这话时还带着一丝绝然意味，现在想起来真是让人脸红。

囧。

“若白啊，咱们重新商量一下，我觉得你现在这样子挺好的，就不要成为那个……暴躁的家伙了。”

“可是我已经答应姐姐了。”

“不不不，我现在反悔了，我跟你讲你以后的脾气有多让人讨厌，连朋友都没有可惨了……”

“这……这样吗？不过幸好还有姐姐，以后我一定要缠着姐姐成为唯一的、最好的朋友。”

“啊？不，不是……”